一户楼上的窗口里。

男装女人饶有兴致看着张小娘子家院子外发生的场景。

凶悍护卫道，“目测他脑子是真有些问题的，太医院消息，林太医去过高府给他脑壳扎针。”

李清照歪着脑壳想想却道：“我只注意到他有些逻辑话语，乍一听流氓透顶，实际却惊人的有道理，简直让人耳目一新。”

护卫道：“主要是想不到……他捉走了张小娘子，却又愿意放走？”

李清照点头：“是，之前我也以为这事有后招，发现他后，便也跟来瞧瞧。”

又道：“但这件事你没抓到重点。”

“重点是什么？”护卫道。

李清照道：“重点是放走张小娘子后，高殿帅没反扑。就如他初步取得街坊好评那样，应该是同样的方式，轻易化解了高俅斩草除根的心态。”

“高俅……”

护卫道：“实在不明白，高俅把整个汴京弄得风风雨雨，却就是没人出来反对他。”

李清照着：“关键在于，我公公赵相公气数将尽。中书侍郎刘逵更一介庸才，于是真正能压制高俅的人，偏偏这时候需要高俅帮忙。”

护卫道：“老蔡相公因星变罢相，但谁都知道，蔡相公复出只是时间问题，为何需要高俅？”

李清照道：“药引。皇帝的决定要更张，需要足够理由，以及皇帝足够信任的人来捅破窗户纸。”

“高俅一介弄臣，但论及和皇帝一家的情感，那是端王府潜邸时期积累下来的，谁都比不了。带兵，忠诚，贪财，有小毛病，就是武臣的最佳状态，高俅就是这样的人。”

“蔡公复出不能是蔡党人提名。也不能由蔡家敌人提及，那你觉着，这节骨眼上皇帝希望听谁说话？换你左右为难时，该只想听不属于任何一党、信任的老友说说心里话，这是人之常情。”

听到这里，护卫道：“难怪，这次愣是没有一个庙堂行走的人出来指责高俅吃相难看。”

李清照道：“都是人精，倘若当时真有人用高俊做文章，会被反转的很惨。只看小高悬崖勒马，还轻易得到街坊夸赞。以皇后娘娘的心思、她和高家的铁杆关系，基本上当时跳出来的，最终会咬一嘴刺缩回去。”

护卫道：“少夫人觉得，这一切是老高还是小高的手笔？”

李清照三分俏皮的模样想了想道：“高俅虽老奸巨猾，但这些年早被人吃得透了不能再透。唯有小高这祸害……好吧，也许他祸害是假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他是高衙内，包括我在内，大家对他的要求和期望太低，但经过反差，就感觉他忽然做的太好了。”

李清照接着道：“小说话本里通常有种人，坏了一辈子，末了对主人公做一件关键好事，就能得到几乎所有读者谅解。而好了一辈子的人，末了只要对主人公做一次不友好的事，必然被读者忘记她是好人，只记住她的污点。”

护卫仔细一想，惊为天人的道：“还真是这样。少夫人醍醐灌顶。可为什么呢？”

李清照淡淡道：“因为这就是人性。这就是他刚刚对张小娘子说‘你希望街坊戳我脊梁骨，却会失望’的缘故。他不是他了，这人，非同小可。”

……

现在口袋里没钱，只能选择灰溜溜的回家吃饭。

是倒是高家厨房比外面的一般酒楼强，还不花钱。

关于明日倒是可以期待一下。

陆谦这坏蛋出面联系了个饭局，大抵是几个老将门军二代子弟设宴。只要高俊愿意出台，就有钱拿。哪怕一句话不说，用扇子遮着脸都算达成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