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致远身穿灰色衣,黑亮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结,套在一个普通的翡翠玉冠中,俊气的侧脸在阳光的照耀下,十分立体。 这应该是菀碧莲第三次见到这个书生了,可此刻,他身上散发的书香气息,着实让人眼前一亮,只是菀碧莲不解,对方为何如此愤怒。 “我,是府上的婢女。”菀碧莲回答道。 高致远几步走到菀碧莲跟前,手疾眼快的将她手里的白鸽夺回,这白鸽上的东西,可是会毁了公主清白的证据,他决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刚刚他刚放出白鸽,惊讶的看着白鸽刚往上飞出屋檐,可却不见踪影了,在那么一瞬间,就像是有一只手狠狠的捏着他的心,他急忙跑出廊道,便看到那白鸽站在那婢女的肩上。 “为何白鸽会落在你的肩上?” 高致远幽深的眸子,盯着菀碧莲问,只见她十分不解,看了他几眼,又垂下头去,末了,才不确认的问道:“莫不成,你就是高公子?” 一般人恐怕不会留意到一只白鸽的去向,可面前之人如此紧张,必定是知道这白鸽的来由,且全身书生气息,如果没猜错,便是高致远无疑。 高致远:“....!!!” 果然,这女子知道这其中的缘由,甚至还知道他的姓名,突然,脑海里闪过许久前的一幕,高致远半抬起手指,不确认的问道:“你,是公主身边的那个婢女?” 他依稀有些印象,那日碧池边上,伊人徐徐经过,与身旁的婢女欢声笑语,明眸齿白,几乎与池上的荷花相映衬。 难怪,他第一次碰到她是,总隐隐觉得在哪里见过她似的。 果然是他... 菀碧莲压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他,还恰好被他看到刚刚这一幕,真是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毕竟,她替公主回信这件事情,是万万不可让高致远知道的。 只是,这白鸽之事,如何解释也实在有些牵强,可她想了想,还是回答道:“高公子好眼力,我恰是公主身边的婢女,此前曾养过这白鸽,故它嗅到我身上的气味,便落在我肩上了,若是我没猜错,这信,该是送进宫里头的。” “那此前白鸽也都飞去你那了吗?” 高致远皱眉问,为了不招人留意,他最近几次还特意将白鸽带至首辅府才放飞,若是像她如此说,那前几次的书信,岂不是... “没有,公主的信,奴婢不会随意看的。” 菀碧莲心虚的说道,高公子,我无意欺骗于你,只是公主对你痴心一片,甚至设法退婚,碧莲不能让公主失望。 “如此...” 高致远轻叹了一声,自从首辅大人找他谈过话后,他便已经下定决心,既然他与公主的身份不般配,那他自然不能如此自私,情,当断则断,现在想来,手中那封书信,居然又回到了自己手上。 看来,天意也该如此,这封信,确实不该寄出去了。 高致远想着,便将白鸽脚边的淡黄色书信纸取出,轻易的从中间撕开,再撕。 “诶,你怎么撕掉信了呢?” 菀碧莲吃惊的叫喝着,该不是因为她的出现,导致他要毁灭书信吧?她小心翼翼的说道:“高公子,你的书信我真的不会看的,您就放心,可信万万不可撕,公主每天都盼着呢。” 这封信,早该两天前就应该到她手上了,可也不知道出何变故,他居然亲自撕了本该寄出的信。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菀碧莲一听便知道不对劲,这诗分明在表达深爱无缘分的情绪,可不对啊,上一封信,分明还借春风表达着对彼此的思念之情,可怎么才几天,这完全不一样了呢? “高公子,你与公主情投意合,你大可放心。” 菀碧莲本想趁机点明公主对他的情分,可高致远却露出了半分惊讶,看着她久久不说话。 “你听懂了?” 这首诗虽说经典,可却生僻,常用者不多,可公主身边的一个婢女,居然也听懂了,他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公主是多么美好,只是他身份卑微,更是无可高攀。 “罢了。” 刚刚一抹惊喜一扫而过,高致远将手中的白鸽放开后,便转身离去了,那瘦长的背影,徒增了几分伤感,菀碧莲看着如此伤感的他,不知怎的,心里头,也涌上了一丝的难过。 看来,她得修书一封给公主了。 菀碧莲回到江园,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去到醉梦阁候着,因为月凌在今天早晨便赶回来了,她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毕竟,这几天下来,菀碧莲才发现,大少爷待她,不特别,像她在宫里头照顾公主并无差别,可又特别,她确是江园里唯一一个能在房内伺候的婢女,每每想到这里,她总觉得她的身份,倒是挺尴尬的。 “菀姐姐,终于见到你了。” 文雅姿本在水井旁洗着今晨换下的被套,可一抬头,便看到菀碧莲经过,兴奋的像小孩子一样,跑了过去,都很多天了,她都没能与她说上一句话。 菀碧莲扫了旁边的木桶一眼,握着文雅姿的手,拍了拍道:“妹妹,潘姑姑待你还是如往常那般吗?” 自从她在房内伺候少爷后,潘姑姑待她,更是尊敬有加,仿佛将她当做了未来的妾一样对待,毕竟,在主母没定之前,妾便是掌事人。 她也曾旁敲侧打的在潘姑姑面前提及了几句,要好生照顾文雅姿,可此时见到文雅姿正蹲在烈日下清洗被子,菀碧莲便明白了。 “姐姐,潘姑姑待我,已是比过去好多了,我知道肯定是姐姐在潘姑姑面前求情了。” 文雅姿年纪小,可看事情却十分通透,兴许是从小便在各种压迫下长大,她十分敏感,尤其是对他人神色的变化,可这种委曲求全的小心翼翼,确实活得难受。 “妹妹,姐姐找机会将你调至正院,那你我便可以时常见面了,那边的活,也比较轻松,哪怕是姐姐未能帮到你,起码也更放心些。” 菀碧莲自己也说不清楚,与文雅姿就像是一见投缘,那种舍不得看她受委屈,想保护她的欲望全被激发出来。 “姐姐,雅姿在这里也很好,姐姐不用担心我,倒是姐姐你,如今在大少爷身旁,可要多注意刘美伶,她与夫人有远亲关系,平日在江园里便已是目中无人,而你受宠,我担心她会对你不利呢。” 文雅姿从小在江园长大,这几年对刘美伶的脾性更是摸清了,小心眼儿,特别势力,还特别容易嫉恨。 受宠... 果然整个江园上下的人都以为是这样,可事实分明不是如此,菀碧莲只笑笑,摸着文雅姿的头说道:“傻妹妹,大少爷只是将我当做婢女看待,你别听旁人所说的,都是假的。” 文雅姿嘟着嘴,脑海里闪过昨夜晚上,同寝室的婢女与她谈论的男女之事,她所描述的那些画面,文雅姿是每每一想,脸上便抹上红晕,一直红到耳根,如今,她便是了。 “妹妹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如此红。” 菀碧莲担心的摸着她的额头,只觉体温无异,莫不是中暑了?刚想询问,却被下一句话惊的愣住了。 “姐姐,大少爷在那方面,能行吗?” 文雅姿小心翼翼的问着,语气极为谨慎轻快,说完后那眼珠子还四处转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才充满期待的看着菀碧莲,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值得期待的小秘密似的。 在拐角处月凌闻言一惊,脚步一顿,他不在府上才数天,何事少爷突然开窍了?进展还如此快?! 难怪他刚回来,便听到园子里的婢女都在议论此事,看来,这是真的? 菀碧莲:“.........” “我与大少爷,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的,大少爷没对我如何,他也不会对我如何,我只是像月凌那样照顾少爷而已,而少爷待我,也只像对待月凌那般。”菀碧莲自觉自己在说绕口令,说了一堆,可就是没说清楚。 可文雅姿却如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似乎理解了? “天啦噜,原来她们说的都是对的,少爷与月公子,真的有断袖之癖啊!!!!” 文雅姿惊叹曰,一脸不敢置信,菀碧莲同样一脸不敢置信,她的脑回路究竟是什么构造,才会理解出那样的意思... 拐角的月凌,脚步顿了顿,可还是踏出去了。 “碧莲,少爷与月公子绝不是你所说的那样。”菀碧莲认真道,本还想对刚刚的话稍作解释,可眼前那小脸蛋却布满了惊吓,圆圆的眼珠子,都快瞪得要掉出来似的。 菀碧莲立马明白了什么,一转身,正面碰上了月凌,只见他脸上一脸严肃,她心咯噔一下,若是他刚刚听到雅姿说的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