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豆大的汗珠落下,鲛绡制成的衣物被蹭地凌乱,汗水沿着脸颊往下滑,滑过下颚与喉结,落入衣领深处。
景其殊撑着身子,声音还带着微微的喘:“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珩容深深看他一眼,将衣物留在床边,起身出去了。
灵丹幻化的双腿没有鲛珠那么稳定,刚才幻化的过程也有些过于激烈的,景其殊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平复下来,抬手去拿衣服。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他已经学会怎么自己穿衣服了,只是系衣带时,双手还在微微颤抖。
还是快点把鲛珠找回来吧,这灵丹化人的法子,太折腾了。
景其殊穿好衣物出门,珩容正站在门口守着,他背对着门,景其殊轻咳一声,才转过身来。
“仙尊,收拾好了?”
景其殊神色淡淡站在门口,一身白衣,超脱出尘,丝毫看不出刚才在床上躺着的狼狈。
他淡淡点头:“走吧。”
珩容自觉跟在他身后。
……
两人再次来到了流莺似锦,进了门,珩容就要见莺歌。
但招待他们的妈妈却说,莺歌今天有客了。
“实在是对不住二位,莺歌刚进去,这会儿出不来,要不您二位点个别的姑娘?”
妈妈说这话自己都觉得没谱,眼前这两位客人如此不同,黑衣的那位还好,后头白衣那位,气质出尘,怎么想也不会是来逛这种地方的人。
她看出这两人找莺歌有事儿,什么事儿她不管,给钱就行。
妈妈试探道:“还是去莺歌房间等着,等她接待完客人出来?”
珩容问:“多久?”
“一顿饭的功夫,最多不过一个时辰。”
珩容点头,跟着妈妈上了楼。
往上走时,景其殊跟在珩容身后,他忽然后悔吃下那颗灵丹,这地方一点都不好玩,还不如待在芥子幻境舒坦呢,他早上是脑子被开水烫了吗?怎么还因为珩容来这种地方不带他而哭鼻子。
景其殊脸越发瘫了,珩容回头看他一眼,漆黑的眼底流露出些许笑意,小鲛人的这个习惯真的特别唬人,不熟悉他的人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肯定会被他吓到,觉得他是个很难接近的人。
发现珩容在看自己,景其殊抬眸瞪了他一眼,珩容呛咳一声,低头笑了起来。
妈妈将他们带到了莺歌的房间门口,打开门,让他们进去:“莺歌接待完了客人,会回房间来的,你们有事情就跟她说,我下头还忙,先走了。”
“好。”
妈妈走后,珩容将房门关上,外面的热闹都被关在了外面,珩容往里走了两步,开始观察这个房间。
房间不大,里外两间,外间放着矮塌,上面摆着些水果和琴谱,房间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但这香气中,却隐隐含着一股子海潮味儿。
珩容转了一圈回来,发现景其殊还站在门口,他挑眉问道:“仙尊,不进来看看吗?”
景其殊道:“我没有随便看人女孩子房间的爱好。”
“咳咳。”珩容重重咳了两声,低头道:“我是说,你不进来看看,怎么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鲛珠的线索。”
景其殊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他耳后一红,强撑着道:“鲛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珩容道:“她身上的海潮味很重,不是接触过鲛珠,就是接触过跟鲛珠有关的人,但她自己可能并不知道。”
景其殊:“……”对不起,他也不知道。
景其殊决定闭口不言,以免把他的笨全部显露出来。
但珩容在房间内转了一圈,也没什么收获,他走到里间门口,挑开门帘向里看了一眼,就是一间很普通的闺房。
他也没有闯入人家女孩儿闺房的习惯,没往里走。
两人在房中相对无言,过了片刻,门口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莺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不应该来找我,我说了,晚上会去见你。”
景其殊还在发愣,珩容却拽了他一把,景其殊一个趔趄,跌进了旁边一个大柜子里,他一愣,刚想问这是干什么,珩容却冲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柜子门被关上,四周陷入黑暗,而此时,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莺歌从外面走了进来,抱怨道:“这样会被人发现。”
景其殊莫名其妙就蹲了柜子,他在柜子里瞪着珩容,珩容却冲他摇头。
他通过柜子上的缝隙朝外看去,跟在莺歌身后的是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
黑袍人。
景其殊瞬间安静了。
那黑袍人进门,莺歌将门锁上,黑袍人将斗篷摘下来,露出一头乌黑长发,竟然是个女人。
她皱眉问莺歌:“那药你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