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蔡进,斗胆进言,请长公主还厉叙一个清白!”
他语气铿锵,燎袍跪地。
好家伙,不愧是翰林院修书的,厉叙明明只是想装杯打脸,愣是被他脑补出一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正义之举。
也就是陆续不知道,否则定会觉得他当翰林院修书屈才的,你这脑补能力,不去起点写小说真是可惜。
婢女初冬听得心神激动,异彩连连,忍不住说了一句:“殿下,请还厉叙一个清白!”
自己夸自己的效果,与被人夸自己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这也是鲜肉小花打造人设需要水军的原因,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信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就连南宫一笑,也有些相信厉叙真可能是个心怀正义之辈。
他跟着说了一句:“殿下,不释放厉叙,怕是不足以平民怨。”
“人可以卑微如尘土,但不可扭曲如蛀虫。”
长公主心神恍惚,他心里不仅有我,还有正义,虽然我暂时还没看上他,但他的确很不错呀。
“阁老,你怎么看。”
她问道。
“殿下,”南宫浮沉忧心忡忡,“悬镜司铁口独断,从无乱象,若是释放厉叙,悬镜司苦心经营的一世威名必将扫地。”
“那不过是凶名罢了,怎能算是威名?”南宫一笑针锋相对,“倘若释放厉叙,他们必会觉得我悬镜司知错能改。”
洪生忍不住帮了句腔,“阁老,杂家是个粗人,大道理讲不过你,但我娘自小就教我一个道理,犯错不可怕,掩盖错误才可怕。”
“我娘亲也说过。”
初冬小心翼翼地举起手。
“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妈。”
历星河冷不丁说了一句,气得南宫浮沉一阵跳脚。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进去吧,南宫一笑,前边带路。”
长公主吩咐一声。
“唉,”历星河却叹了一声,惋惜道,“殿下,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啊。”
“丞相何意?”
“若是你大摇大摆进了悬镜司,可有想过之后会发生什么?”
“还厉叙一个清白。”
“再然后呢?”
长公主黯然不语。
“或许有人会觉得你是一个贤明的公主,事必躬亲,还了犬子一个清白。”
“但不会有人相信悬镜司是一个行之有效,足以自查的机构,这对提振悬镜司的名声没有任何意义。”
“自上而下的正义不是正义,更像是权力。”
“人们不会信服权力,只会害怕权力。”
“治国理政,需要的是一个庞大,足以内部自纠的高效系统,而不是一个全知全能的君王,大盛国土辽阔,你不可能每件事都管得过来。”
什么狗屁,救人就救人,哪有这么多大道理,南宫浮沉腹诽一句,嘟囔道:“殿下不过女子,何必苛责。”
长公主却没理会他,反而看向历星河:“依丞相的意思,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指望悬镜司内部纠错?”
“当然不能什么都不做,”历星河哑然失笑,“至少不能让他们看见,你要让他们相信这是悬镜司内部纠察的错误,而不是从上至下的权利纠错。”
“即便你要进悬镜司,也不能让他们知道,更不能让他们看见。”
“画意受教了,谢过丞相。”
长公主微微福礼,心想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果然还有很多,同时她的心里也很奇怪,历星河以往可没有提点她的兴趣,今天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