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叙是吧?”
李漫一马当先走在前头,冷不丁回头问了一句。
“嗯,是我。
历叙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有何见教?“
“简单教你一个道理,“李漫眉头猛地一挑,神情有如指点江山,志得意满的地说道,”上元水很深,你这种年轻人把握不住,做人做事低调点。“
“上次有人在陈锦记闹事,还是七年前,和连胜的坐馆之一李三行,当天晚上就被扔去大江里喂鱼。”
“从那之后,就没人敢在陈锦记闹事,像你这么勇的,我还是有一次看到。”
“在陈锦记闹事,你有这个本事吗?“
“陈三娘背后是谁你知道吗?”
“不知天高地厚。”
李曼语气越说越起劲,口气也越来越重。
厉叙倒是释怀了,有这档子事珠玉在前,也怪不得陈三娘如此飞扬跋扈,目中无人,鸡毛蒜皮大的一点小事就抓着不放。
“陈三娘背后谁啊?”
他顺嘴问了一句。稍一思考,就知道不可能是李曼,这人太年轻,也没那么大的势力能动和连胜。
“说了你又不认识。“
“万一呢?”
“那种大人物,你这小虾米能认识?你当你是厉相爷儿子?”
……
……
一群人边走边说,很快就来到目的地。
天河大道以西的悬镜司。
大盛各处衙门总部大多都集中在天河大道往东边的区域,这里道路宽阔,足可供八车齐驱,不允许平民居住,道路两侧是或巍峨或古朴的青砖红瓦建筑,这些建筑里面就是掌管着全国权力的分散中心。
比如礼部就设在大道最东边,门口摆放着两只巨大无比的石制雄狮,每天迎着朝阳张牙舞爪,看上去格外威风,但和礼部的定位总感觉有些不贴切。
悬镜司却不一样,它处在行人罕至的天河大道以西的青阳山。
它非但没有青砖红瓦,反而是一栋木结构的半山庄园,造型奇特,看上去有些阴森恐怖,外部没有任何防卫措施,但就外表看来,和凶名赫赫的悬镜司有些不符。
庄园外斜立着一面铜制大镜子,相传能通过这面镜子监察整座上元城,故此镜又名监天镜,只不过传言一直是传言,没人知道真假。
一间方方正正,内墙涂抹着黑色吸光涂料的密室内,一位面色粗粝、粗布麻衣的老人正一言不发的磨刀,哐哐哐的磨刀声不住回响。
这位老人眼上蒙着黑布,听说是早年受过重伤,可奇怪的是,他磨刀的角度简直是恰到好处,没有一丝多余。
“臭小子,你要是能从这活着出来,我叫你爷爷。”
“我应该不会有你这么不孝的孙子。”
厉叙嘴一撇,反唇相讥。
“庄老伯,你帮我好生招待他一下,”李曼交代一声,或许是想起厉叙之前对他的不尊重,立刻补了一句,“这小子叫厉叙,脾气臭得狠,您老可千万别手软。”
“犯了什么事?”
庄老伯闻言收刀,偏过头看了身前身材高大的李曼一眼,微笑着问了一句。
李曼面色微僵,这位老人明明瞎了十几年,偏偏每次被他“盯”着的时候,都有种彻底被看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