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耳边呼啸,惊飞宇御剑越飞越高,高空气流变幻无常,惊飞宇小心驾驭着细长的剑身,此时眼睛被风激得有点睁不开,他忙按照姬无蟾传授的避风决,稳住身形,指尖凝决化出一道弧形薄膜,眼睛只管向前望去,如一只自在的鸟儿穿梭在白云之间。
从前因畏高,一旦踏飞剑,腿就开始打颤,瞬间就失了平衡,经过一个多月以来密集的训练下,惊飞宇不知道从飞剑摔下来多少回。
如今,他没入云浪中,像入海的鱼儿,眼睛只要不向下张望,不左右顾盼,只用余光扫视四周,那脚便能稳稳地踏在飞剑。
这一整日,惊飞宇的心就像鸟儿一样,最终雀跃地握着一块通关的牌子,去武英殿找师兄登记自己的名字。
登记完正打算从练武场离开时,却临时被一名师兄委派,带一批损坏的软甲和宝剑送去山门口,交给置换点的师傅送去修补。
惊飞宇将东西愉快地收进乾坤袋,便向山下而行。
一路巨树成荫,山花灿然争妍,连一向聒噪的野雀叫起来也那么悦耳。
惊飞宇很久没有如此抒怀了,他终于找回了少年人该有的开朗,眼神亮晶晶的,眉宇之间的晦暗一扫而光,连路偶遇其他堂的弟子打招呼时都要笑得更开些。
经过饭堂,只见几名天权堂的年轻弟子正在后厨帮工,有的正劈柴,有的在拔菜,有的在洗碗。
惊飞宇正感到有些口渴,他同几名弟子打了招呼,随即踏进饭堂旁边的茶房。
茶房分为里外两间,里间是烧水专用,外间盛放着烧茶的器具、茶叶等物。
惊飞宇见白瓷壶里已经烧好了一壶茶水,便顺手从架子取来瓷杯倒茶喝,此时里间断断续续传来了三名弟子的交谈声。
“听说没?锁妖塔为什么会失火,那是被人动了手脚的!”
一名弟子压低声音说道。
惊飞宇刚喝了一口茶,听到此处,甚感意外,于是便凝神细听。
“什么人敢动这样的手脚?”
“哼,你想都想不到,就是炎阳派的弟子干的,据说已经自尽了!”
“哪个弟子啊?哪来的胆子?这可是死一百次都不够的啊!”
“就连段长老也是让那弟子下毒害死的!”
“天哪!那弟子定是和妖族里外勾结,他会不会根本就是妖假扮的?”
“你说的有理,要不是濯婴那个妖族的杂种关在了伏罪塔,我还真觉得是他干的呢!”
“那不能够,东周山就是屏障,咱们天寅门也是有结界的,就算离魂渊下都是妖兽也封死了早就化成白骨了,就算是醉眠那种级别的妖也绝无闯进来的可能。”
“一年前的事过去没多久吧?死了多少人啊?依我看咱们以为固若金汤的山门肯定有哪处漏洞,不然那‘一剑愁’是怎么杀了那么多同门师兄的?”
“这事一直都是禁忌,你说到底……”
此时,一名二代弟子踏进茶水间,惊飞宇忙抱拳施礼,叫声师兄。里间的谈话也中断了。
“今日宗门议事堂在清晖大殿召开,茶水多备一些!一个时辰后送去清晖大殿。”
年轻弟子们纷纷领命,开始忙碌起来。
惊飞宇走出茶房,脑子里还在回响着刚才听到的惊天秘闻,心底里兀自震惊,顺便酝酿着各种猜想,也不知哪是真哪是假。
他抬头望了望天的日头,烈阳尚未近中天,此时距离宗门议事的时间已不多,他便将乾坤袋种的软甲、武器等物送去山门,随后又折返茶房。
一个时辰后,十二峰的掌教们尽数抵达清晖大殿。
十几名三代弟子将煮好的茶水一壶壶拎到清晖大殿门前。又有弟子将茶水倾倒在紫砂茶盏中,放在木托盘,一个个端了送进大殿,挨个摆放在掌教们面前。
惊飞宇送完茶,夹着木托盘立在大殿内的柱子一旁。
他悄悄抬眼扫了一圈,发现了玄真教的掌教彭玉,但李笑眉没有来,裘北斋的位子坐的是一名长老和一名弟子,除此以外还多了一个带着半张面具的陌生面孔。
今天莫可戚不在,二代弟子也很少,没有人注意到惊飞宇。
耿墨焉见人都到齐了,便起身向十二峰的掌教说道:“我向诸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雀舌宗的闫焰宗主。此次标记妖祸的地点,以及侦查妖物动向,及时传递消息,全是拜闫宗主的鼎力襄助!”
耿墨焉相当抬举闫焰,他眉眼温和,笑容宽厚,随后抬手向闫焰抱拳。
闫焰很合时宜地站了起来,恭敬地向各位掌教抱拳,说道:“在下承蒙耿掌教不弃,能为铲除妖孽醉眠尽些绵薄之力,实乃幸甚至哉!”
见座的掌教未发一言,耿墨焉又问向闫焰,“闫宗主,不如你向诸位掌教说说那醉眠的动向吧?”
闫焰扶了扶面的遮去半张脸的黑色面罩,说道:“这个醉眠相当狡猾,所谓狡兔三窟,这骚货怕是不止三个窝,呆不到两日就换个地方……”
耿墨焉重重咳了两声,在座凌云峰清净派的丹阳掌教是女掌教,她轻蔑地哼了一声。其他掌教并未过多表示,却也没有做声。
闫焰不算迟钝,他见气氛似有几分尴尬,意识到自己的措辞过于粗鄙,便忙改口道:“我宗门弟子日夜勘察,个月在万妖窟发现了她的踪迹。随后她又辗转在吃人山谷、翠衣镇等处活动。那狐狸精身边的红毛鸟人还杀了我宗门的两名好手!”
“翠衣镇?她何时去的翠衣镇?”彭玉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