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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长乐指尖勾着奶茶袋子,手里捧着巧克力盒进门,客厅里氛围萧索。

外公陆蔺和祖父应谦各坐太师椅,一人手盘文玩核桃,一人慢条斯理的转着手杖。

而同父异母的哥哥应慎行神色复杂的觑过来,没有说话。

雨声把外门的争论隔绝,应长乐站定在家人面前,不知该先开口,还是等家人扯起由头。

到底是姐姐应谨言先开得口,少女长着跟应长乐八分像的脸。

黑发用蝴蝶结绑成低马尾,笑容甜美,语气亲昵,她没问别的,只问,“我们应应的新名字叫什么呀?”

“长乐。”应长乐凝眸,认真答,“应长乐。”

“嗯。”陆蔺肯定,“挺好。”

应谨言轻拍她的肩膀,为她解围,“应应快到午睡的时间了,先让她回去吧,孩子还在长身体呢。”

天知道应长乐什么时候有午睡的习惯。

就算有,现在也都三点半了。

这理由找得拙劣,却没有人为难半分,应慎行插话进来,他直接替自家老爷子发言,“陆老,您看。”

“去休息吧。”陆蔺首肯,缓慢的念着她的新名字,“应长乐。”

应这个姓正常的读法是一声平音,之前的名为“无欢”,无法从名中抽出任何当做小名使用,欢欢未免过于撞狗名了。

所以不知道从谁开始,喊她昵称时候直接叠姓氏,四声叠字念。

不得不说曲楚起得是真好啊。

明明是别人在念名字,偏偏像是在对着说祝福。

应长乐走楼梯,烦恼与喧嚣尽数被甩在身后。

她换了丝质睡裙,坐在飘窗上往嘴里送牛舌饼,小桌上铺着改过名的户口本,就得还是那杯没喝完的芋圆奶绿。

窗被推出大半,雨势渐小,大门外的曲楚还没有离开,正在跟容磊和林故若攀谈着什么。

他身后站着一排西装革履的年轻人,面容肃穆。

应谨言这些年在国内的时间不多,来陆宅的更少,但每次临走都会特地和她告别,故此客厅的谈话也还没有结束。

混乱又荒谬之极的暴雨天,应长乐其实早就吃饱了,可还在机械性的重复着咀嚼与下咽的动作。

她的视线透过雨幕落定在曲楚的伞下,迟迟不肯移开。

忽而曲楚把伞向后倾,露出清隽的面容,似乎是朝着这边窗口笑了下。

实在太远了,根本看不清明,应长乐归咎于是自己想多。

吞掉手里的小半块牛舌饼,手机震了两下。

屏幕上赫然是:[您有两条来自A的消息。]

iMessage可以设置已读和已送达,应长乐这种回消息崩单字或者根本不回通知的选手必备选择。

A:[牛舌饼好吃吗?好吃的话下次带你去店里挑,品种还挺多的。]

A:[加个外套在坐窗边吧。]

“……”应长乐诧异地再度看向曲楚,这人扬手敬礼,坐实了的确在看自己。

按照高度和步行距离算,他们目前起码隔了两百米开外,而曲楚目前,并没有戴眼镜?

应长乐:[你看得清?]

曲楚是秒回的。

A:[哥哥双眼视力5.3,那是平光眼镜,当然看得清。]

曲楚的存在仿佛整场混乱中唯一的真实。

应长乐没再回,她直接去个了披肩以示尊重。

A:[我先走了,过几天来接你。]

没有人会选择为难个13岁的女孩子,所有的压力其实都担在曲楚肩上,但他举重若轻。

门在几分钟后被扣响,应谨言和林故若先后入内。

两个姐姐都是看着她长大的,感情深厚,直截了当的问。

林故若给她倒水,柔声细语问,“你是真的想跟曲楚离开对吗?”

应长乐桃花眼半垂,轻而认真的“嗯”了声。

“好的。”应谨言了然,“我会帮忙劝劝哥的。”

没有人问她为什么想跟曲楚离开,因为人人都明白她在陆家过得其实不算开心。

豪门深宅表面光鲜亮丽,实则最盛产不合格的父母与长辈,小孩子总是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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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的晚饭应长乐没有吃,她吃掉整袋牛舌饼,撑得要命,找管家要了消食片。

隔天早上照常有老师来辅导数学竞赛,夸赞过后告辞。

直到午饭吃完后,外公才开嗓提这件事情。

陆蔺一改平素的和蔼,擦着老花镜,严厉讲,“曲楚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非常了解他的人品操行,并不会不信任他,但你是我外孙女儿,我更要相信你。是你提出想跟他离开的对吗?”

“是我提的。”应长乐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不退不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