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成原本不耐烦的神情顿了下:“嗯。”
一个学校总有很爱学习的学生,李玉成就是这类人,和其他喜欢八卦余梦周那些奇葩事的同学不一样,他对余梦周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因为余梦周和他一样,无论任何时候,只要得空几乎都在学习。
两人成绩也差的不多,余梦周在高一大约是班级前五的样子,只是不太稳定,李玉成则是稳定前三,发挥好能得第一,当然,现在换了这个班怕是不行了,想到这里视线顺势挪到余梦周旁边的虞星河身上。
出乎意料,虞星河竟然也在学习。
“他以前也这样吗?”这回轮到李玉成发问了。
王勉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指谁:“星哥?应该不吧……他不就是那种不怎么学照样轻松第一的究极学神吗。”
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虞星河真的在认真学习:“怪了,开学第二天就这么卷了吗?最近有竞赛?”
李玉成镜片下的眼神光亮了起来,放下课外书直接抽出竞赛题册。
王勉没他那么爱学,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奋笔疾书。他是真好奇虞星河怎么了,见李玉成不理他了,只好找后桌八卦。
“你在开玩笑吧?”被问的这人起先不信,看了一眼也惊了,想到什么凑过去小声说:“说起来星哥昨晚在群里打听余梦周高一时候的事。”
王勉的关注点立马偏了:“你还和星哥一个群?”
“一起打过篮球,他们有时候少人就会在群里喊人,唉你别打断我,”这人显然对虞星河关注余梦周这事有极大热情,“昨天余梦周写那纸条你看见了吧?依我看,他俩就是杠上了,虞星河看他不爽,所以才打听的,你是不知道他当时那个语气。”
“说什么了,给我看看给我看看。”立马挤到他的座位上抢手机。
后桌也乐得分享,两人低头凑一起暗戳戳翻聊天记录。
开头就是一句:
[谁认识余梦周?]
下面一群人七嘴八舌问怎么了,还有直接说余梦周以前怎么怎么的。
最醒目的是黄嘉新发的那句,[干嘛,他惹到你了?]
虞星河回的是[想多了]
隔了一会儿接了句[临时同桌]
虽然是没承认,可后面有人说余梦周对周围人态度很差,要么爱理不理,要么暴力相向时,他追问了一句[他对所有人都这样?]
得到肯定回复后又没动静了。
其他就是些余梦周高一时候的料,突然发疯打人啦,对男同学动手动脚啦。
到这里虞星河又出现了。
[对男的动手动脚?]
[害,他以前不是有个好朋友吗,叫金什么的,就月考一直被星哥压一头的那个,还被余梦周打过,我听他们班一个认识的女生说偶然看见余梦周在走廊抱他,不过后来没多久他俩就凉了,我估摸着是姓金的起疑心主动疏远的]
虞星河:[谁?]
[金彦程吧]
[对,就是他,上学期期末考年级第二那个]
大概是觉得没凭没据这么说不太好,这人又补充说:[只是听说啊,主要还是他这人怪,就没什么朋友,对女生态度又差,平时恨不得避开她们三米远]
虞星河回了个[。]以示了解。
“不愧是星哥!已经知道余梦周什么德行,瞧瞧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压根没把人放在眼里。”王勉又悄悄往那瞥,虞星河还在认真学习,目不斜视:“害,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气度。”
“啊?我怎么觉得虞星河看不爽他呢,不然打听他干什么。”
“这有什么奇怪的,余梦周人怪啊,好奇一下怎么了,你刚知道他的时候你不打听?他们现在还是同桌。”
“也是,这种精神变态,和他认真就输了。”
“是啊,自降身价,像我就从来不和他计较。”
李玉成突然咳嗽一声,吓得两人立马噤声,还以为老师来了,瞄了两眼发现无事发生,顿时瞪向李玉成,李玉成专心做题,压根不睬他们。
被这么一打断,两人也没兴致再聊了,各回各位准备上课。
下节是数学课。
上课铃响前数学老师就来了。教他们数学的是一名姓周的老教师,人称“周老头”,教学能力出众,在学生中口碑很好,同时他还是星城一中的副校长。
周老师性格和蔼幽默,但不代表上课宽松。
走神打盹的接连被点名答题,王勉不幸中招,迷迷瞪瞪站起来和黑板大眼瞪小眼,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偷瞄李玉成试图得到提醒,李玉成头也不抬。
“答不出来没事的呀,来黑板上默写昨天和今天教的几个公式,还有它们的变式,考试这样也能拿分的呀,蚊子再小也是肉,来丧来丧来。”
他脑袋空空,哪记得什么公式,王勉满脸悲壮地走上黑板前,刚握住粉笔没想到又听周老头在后头说:“正好,我们来讲一讲这个公式相关的例题,不用看书,我讲的是教科书外的,一道有点难度的题,有没有同学想先四四?”边说边在在黑板上写下题干。
写完后巡视一圈,只看到零星两三只手举了起来。
余梦周听课向来认真,题干写到一半就认出这是辅导书中一道很难的大题,参考书只给了答案,他今天花了很久都没解出来,已经搁置了。
在学校的时光很漫长,与其说余梦周喜欢学习,不如说他找不到更合适的办法逃避时间。话虽如此,学习能获得的成就感依然让人上瘾,解不出来自然也很不甘心。
只是数学这东西强求不得。
周老师笑眯眯看了一圈,锁定后排角落,笑容加深。
“好,虞星河丧来。”
“啊?!星哥?”好多人都惊讶地往后看。
虞星河成绩好归好,但课堂上只能说不调皮捣蛋,而且他热爱运动,平时消耗完了一到上课时间就修生养息,要他主动配合教学那是不可能的。
余梦周忍不住侧头看了眼。虞星河已经起身,只看到了背影。
现在天气热,课上大家都穿短袖校服,修身的短袖显出他背部宽阔挺拔的轮廓,大概是因为坐着看,余梦周觉得这人腿长的有些过分。
他的走路步态也极有特点,无论何时都显得自信。不像是去做题,倒像是要去表演。不像余梦周,走路悄无声息,恨不得像羽毛一样轻得无人听闻。
余梦周收回视线,再次警醒自己远离情绪“助燃物”。
这途中他的余光瞥到一本熟悉的书,余梦周愣了下,红色的书封和上面几个黑色大字,他今天才做的这本,怎么在虞星河桌上?下意识伸手想拿,却发现自己手下垫着一本一模一样的红皮书。
也就是在这时候,周老师高兴地说:“哎呀,解对了,这个题目很难的,这位同学很厉害呀……喔,诶?这个解法……”
余梦周抬头一看,短短时间里,旁边的人公式还没默写出几道,另一边的黑板已经写满了漂亮的粉笔字,说不上工整,却极有他本人的个性,漂亮得略显张扬。
看了一会儿,周老师兴奋地说:“我都没想到啊,这个解法,虞星河下课来我办公寺好好聊聊。”
“好的老师。”
虞星河眉眼弯弯,显得很高兴。
下来的时候收获了一众佩服崇拜的眼神。
虞星河一如往常,从容走过,眼神状似漫不经心对上余梦周的。
他似乎并没有在炫耀,可手头两本一模一样的书告诉余梦周,这就是在炫耀。
只针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