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事件后,不论是闸夫们还是矿工团队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闸夫们愈发的把成哥儿当作主心骨,这并非来自上下级关系的压迫,也不是来自那足额到手的饷银。
他们好像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至于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却又难以言说了。
只是再走在庄上,不由自主的就抬头挺胸了,孩子们跟在他们后面玩耍,小贩发自内心地送一些吃食——大家哪经历过这样的事?以往的净街虎竟成了香饽饽了。
听说队伍中有几个年轻未成家的,那保媒拉纤的都快把家里门槛踏破了!给他们说的都是十里八乡一顶一的姑娘!
而矿工们呢?他们感受到了成哥儿的力量,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量。
这就是成哥儿说的团结力量大吧!团结!多好的词儿!
原来只要他们团结起来,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也会害怕!只要他们团结起来,就能吃饱饭,穿暖衣,娃娃们还有学上!
这些天流民很多,大多是从河南过来的,赵子成救下一个逃荒的秀才,便让他做了娃娃们的先生,约定每个学生每月给他一斗小米,这钱由公中出。
听着娃娃们的念书声,大伙儿干活的时候恨不得把浑身的力气都使光。
几天功夫,一座高炉竖起来了。
赵子成默默注视着工人们干活,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人凑过来。他便是那个逃荒的秀才,姓曾名超字退之,这才将养数日,当时的落魄一扫而光,三缕长髯又飘逸起来,潇洒得很。
曾超这些天先是震惊,再是疑惑,到现在整个人看起来竟然有些亢奋。
这位东主很不一般啊!
他上前拱拱手,“东主,这些天先是安顿,接着又是教书,还未曾专程感谢东主救命之恩。”
“曾先生不必客气,这些天陆续有花子、艺人过来,还得劳烦你把那些书讲给他们听。”
自从第一窑焦炭烧出来之后,赵子成好像更忙了,而且忙的事情让人颇为费解。
例如他通过郁家的渠道买了大量粮食,又用这些粮食招揽了许多叫花子!
这些人有个特点,那就是都有点傍身的手艺,有唱渔鼓书的,有打竹板的,有唱道情的,还有唱梆子的。
这些小曲小调不像南戏那般受老爷们追捧,只能唱给穷人听,讨口饭吃,现如今哪家穷人还有饭吃?
他又拿了些话本给曾超,要他教给那些艺人。
好不容易来了个读书人,自然是要用起来,至于什么忠诚不忠诚,哈哈,不忠诚又能怎地?跑去报官说哪个山沟沟里有人要聚众造反吗?
“东主,我看了您给的那些书,倒是通俗易懂,但只怕.......”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
“先生但讲无妨。”赵子成已经了然他要说什么,心道只怕这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否则趁半夜跑了便是,何苦来此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