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哥哥就是天师?
自导自演帮他去掉鱼鳞?
所以才会在同一天、在同一个地方受了伤?
为什么?
为什么要瞒着他?
小筒子看到燕无忌脸色阴沉,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司马曜推开门,看到了失魂落魄站着的燕无忌,他心里掠过一丝不安,“鸩奴,你怎么在这儿?”
燕无忌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和语气去质问,他深深地望了司马曜一眼,又用余光扫向周围。
沈康在屋内正看着门外,书房周围的宫女太监各司其职,侍卫在不远处的回廊上巡视。
思忖片刻,燕无忌收起脸上的阴郁,浅笑道:“天气炎热,朕给曜哥哥和沈大人准备了一些绿豆汤。”
司马曜看到小筒子手里的食盒,又看到燕无忌额角有汗,拿出手帕帮他擦掉,“你不是要午睡的吗?天气这么热,让奴婢们送来就好了。”燕无忌把人拉到身前,在司马曜耳边小声说:“没关系,反正我也帮不上忙。”
“不要那么说。”
燕无忌吐吐舌头,挤出一个笑脸,“我先回去了。”
回到寝宫,竹鼠正在咬笼子,燕无忌刚走过去,那胆小的竹鼠便缩在角落里,对着他“吱吱吱”乱叫。燕无忌垂着眼眸,拿出一边切成小段的嫩竹子,放进笼子里喂竹鼠。
竹鼠闻到食物的气息,探出小脑袋,然后用胸.前的小爪子抱住竹子,卖力地啃咬起来,小.嘴一刻也不得空闲。
燕无忌脑子里闪过许多质问的话语。
这些话其实并没有什么用,但如果吼出来,心里多半也就顺畅了。
但他不能那么做。
没一会儿,有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燕无忌以为是司马曜过来找他解释了,兴冲冲地回过头,却看到是小筒子拿着空食盒回来了。
燕无忌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小筒子心惊胆战地走过来,“皇上,两位大人都喝了绿豆汤,开心得很。处理公务更有动力了。”
“他们……没说别的什么?”
小筒子眉毛一耸,自首道:“中丞大人拉着奴才问,刚才皇上在外头听到了什么。”
“你怎么回答的?”
小筒子摇晃双手,“奴才说,奴才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此地无银”的模样,让燕无忌不禁翻了个白眼。
这不就是什么都说出去了么!他们又不是傻的……
“那他们什么反应?”
“中丞大人脸色凝重,没说什么。沈大人则说……说……”
“有什么好支支吾吾的?”
“回皇上,沈大人说,这小子又没哭又没闹,多半是没听到吧。他让中丞大人放宽心,专心把皇上您亲征的事情弄好。中丞大人喝了绿豆汤,就跟沈大人继续忙去了。”
听到这里,燕无忌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失忆前的自己,总爱做出一些吸引别人眼球的事情了。
他叹气道:“怪朕啊,早知道就该叮嘱你,他们问你什么,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罢了,现在这样也好。”
小筒子困惑了,他还以为小皇帝是让他千万不要暴露呢!
“皇上,这是为什么啊?”
燕无忌把竹子扔小筒子怀里,“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明白。”
说完神秘地背着手,回床上躺着了,留下小筒子一脸懵逼地喂竹鼠。
其实,有些事,燕无忌也是最近才琢磨出来的。他是皇帝,跟臣子们,天生就有地位差。
如果臣子们有事情瞒着他,而他又不想通过正常流程处理,比较好的一种办法,是暗示他们“朕已经知道啦”,等着他们自己过来解释,不闹到台面上,双方都有台阶下。
大吼大闹地说出来,虽然可以发些脾气,但那是小孩子和莽夫才会有的举动,造成的严重后果,可能是无法挽回的。
燕无忌明白,这样不好。
但他等了好多天,司马曜都不来跟他解释什么,两人偶尔有碰面,但司马曜也都来去匆匆。
有时半夜,燕无忌睡得正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到有人给他掖被子,再接着就是额头落下一个吻,可等他终于克服困意睁开眼睛,司马曜却已经离开了,就剩床帘上有一丝丝香味证明他来过。
有时中午,司马曜突然过来检查燕无忌的饭食,试吃一下是否有毒,燕无忌把碗摆好,等着跟他一起分享这些天自己的经历。可司马曜例行检查完毕后,只是从后抱住他,跟他贴贴脸,然后就快步离开了,连饭都不跟他一起吃。
燕无忌用筷子戳饭,其实他并不是真的要得到一个解释。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忽视更让他难受……
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去表达自己的伤感,只能以一种不显山不漏水的方式,逐渐消沉了下来。
最明显的,就是他吃得越来越少了。
如果是平时,最先发现的肯定是司马曜,因为他的饮食都是司马曜经手的。
可军情一天七八份地送过来,司马曜跟沈康核算军费、粮草……每天忙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