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奴……”
“曜哥哥,说实话,我能感觉到你喜欢我。也能感觉到,你从来没有生我的气。哪怕从前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你也还会在洗澡的时候撩拨我,可为什么我表达了好感之后,你却又不要我了呢?”
燕无忌困惑不解,“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如果你从始至终无法原谅我,又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司马曜一怔。
燕无忌是他的执念、是他的光。
他当然想和燕无忌在一起。
他比任何人都想跟燕无忌发生更亲密的关系。
于是又一段错频对话开始了。
“鸩奴,我现在没有办法去想那些事情。”司马曜眉头紧皱,连抬起头正视燕无忌的勇气都没有,“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只要你开心快乐,我什么都愿意去做。从前的我太贪心,总想从你这儿获得更多的东西,比如依赖、比如爱。我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为我能给你的东西也很多,我能给你依靠、给你保护。”
“可现在……”司马曜修长的手指插进发丝,无奈又慌乱,“可现在不一样了。”
如果他永远都可以明里司马曜、暗里大妖王,还有天师等一系列的身份可供挪用,那他的确有资本去独占燕无忌。
但现在所有的身份都变得不确定起来。
如果他只是一只丑陋的蛇妖,那他就没有资格去独占一个帝王的爱。
“鸩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希望自己会成为你的负累。”司马曜的眼睛里闪着晶莹剔透的东西。
“现在的我,几乎不能为你做任何事了,所以我也没办法问你要更多的东西。这些天我想了很久,只要你开心快乐,不管你爱上谁,或是跟谁在一起,我都可以没关系。你是皇帝,你有你要承担的东西,如果我已经没有办法替你去分担什么,那么哪怕我没有资格再留在你的身边,哪怕只能远远的隔着人山人海望着你,只要你高兴,对我来说,都已经心满意足了。”
说到最后,司马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失去美好皮囊的他,从骨子里又变回那条在战场上,把自己埋进土坑的小蛇。
每句话都透着自卑、自轻和自贱。
“曜哥哥,我不太懂你的意思。在我看来从前跟现在并没有区别。为什么你会觉得有区别?”燕无忌顿了顿,“因为从前的你可以帮我做事,所以你觉得我会把你留在身边;现在的你受了伤,所以对我来说没有用了,我要把你一脚踢开?那我是什么?渣男吗?”
“我不想你为难……”
“我什么时候对你用过朕的称呼?曜哥哥,你必须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在我心里,你都是特别的。”燕无忌有些苦恼,不禁问道:“曜哥哥,如果你没有受伤,我还并不知道你是蛇妖,在我心里你还是天下最好的曜哥哥,你还会对我说这些话吗?”
司马曜想了想。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你还小的时候,我总想着,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喜欢的人,而那个人不是我,我一定会杀了他。但后来,随着你一天天长大,我又变得不确定起来。那毕竟是你爱的人,你会伤心、会难过、会恨我。我不希望你恨我。”
燕无忌笑了,“你从没对我说过这些。”
“你毕竟还小。”
“我小吗?”燕无忌双手交叠磕在桌上,“那你告诉我,实际上,你比我大多少岁。”
“有很长时间我都在冬眠,但至少也要有六千多岁了。”
“你看,所以我才说不公平。”燕无忌双手一摊,“不管我怎么努力,都追不上这六千年的差距。”
“这不是公不公平的事情。”司马曜叹了口气,恳切道:“这六千年来的绝大部分时光,对我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我在虚度光阴罢了。鸩奴,我不希望你经历我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情,永远都不。”
燕无忌悄悄挪了半个位子过来,伸手盖住司马曜的手背,“很辛苦?”
“是的,很辛苦。”司马曜微微一笑,释然道:“但能够遇到你,就都是值得的。”
司马曜低头喝茶,燕无忌看着他,两人都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但空气里的暧.昧却有增无减。
“曜哥哥,我想确认一个事情。”燕无忌打破了平静,“你刚刚说,只要我高兴,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是真的吗?”
司马曜反应了一会儿,认真道:“是真的。可是……”
他双手捧着茶杯,大拇指不安地搓着杯沿,自嘲道:“可我现在这个样子,又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你能。”
司马曜闻言,眼睛里的光点明显闪烁了一下。
他抬起头望向燕无忌。
后颈被轻轻按住,燕无忌凑上前,在他唇上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