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看心情(1 / 1)一束断发半壁城首页

闲来无事,纪思语只好一人在花园里溜达打发时间。    早就听闻怜梦宫是全然由着常梦怀自己意愿来设计的,今日得见,确实是别出心裁,花园里挖了一个硕大的水池,一块块石头间隔排列,像一条石路一般,延伸到水池中心处。    纪思语素来好动,见了这新奇的设计,顿时玩心大起,拎高了裙摆,一脚跳了上去。    上了第一块,自然还要上第二块,然后还有第三第四块。  一块接一块。    “这可真有趣,待我回了府,也要差人在我院子里挖个池子,按上石头,最好中间有一块是松动的,好捉弄捉弄二哥,嘿嘿!”    她想的高兴,却不料一脚踩到了自己的裙摆,脚底一滑,自己先毫无抵抗的要跌进水池里。    真是活见鬼,统共见过常梦怀两次,次次都要跌进水里。    她做好了丢人现眼的心里准备,眼看着裙角沾上了水面,手却被人一把牢牢抓住。    她定睛一看:“祁安王?”    她不可思议的连自己是谁都险些忘了。    常忆年再用力一拉,她便顺势落入了他的怀中。    风波本该就此结束,偏偏脚下石头太小,容不下两人四只脚,加之重心不稳,两人相互拖拉着,踩着石头步步后退,最终齐齐跌倒在岸边的草地上。    她扑在他胸前,咚的撞上了他的额头,疼的他微皱起眉头。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她本能的伸手去帮他揉,只求他千万不要生了怒气,要她好看,揉了几下,脑子才转过弯来。    我在做什么?我是脑子坏了吗?他是祁安王啊,我,我在揉面团似的揉他的额头?    她猛的停住,继而怯怯的看向他,却发现他的眼中并无怒意,只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对……对不起……”说来奇怪,平日里天王老子都不怕的人,这会儿怂的跟个草包似的,她结结巴巴的把嘴边的最后一句道歉说完。    “多……多谢王爷相救。”    接着她连忙想要脱开身爬起来,可却发现,他放在她腰间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一个用力,揽的她更紧了。    两人之间,近在咫尺。    他依旧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她,毫不避讳。    “王爷你……能不能别把这事告诉别人,尤其是我阿姐?”她面红耳赤。    他终于开口:“怎么,怕挨骂?”    纪思语老实的点头,她心里没底,噗通的乱跳,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等着他如何责罚。    可他偏偏没有,只是……一个翻身,反守为攻,把她压在了身下,紧接着伸出手,对准她方才撞上的地方,下狠手用力一摁。    “啊!”她疼的直想哭:“你……”    常忆年在她说出来之前松开了她,站起来,若无其事的掸了掸衣服,背过手说:“愚笨至极,疼了才长记性。”    纪思语真是哭笑不得,狼狈的爬起来,只见自己身上蹭了不少泥,想着怎么擦不掉,万万不能被阿姐甚至府里其他人发现。    这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常忆年冷不丁又靠了过来,弯下腰,凑到了她的腰间,惊的她一个后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原来,他看见了她挂在腰间的那个荷包。    像粽子一样的荷包。    她慌张的一把抓进手里,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真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都撞上了。    “呵呵……”她尴尬的对他笑笑:“呵呵呵呵呵……”    常忆年无视她的一百个不情愿,伸过手,硬是把荷包从她手里扯出来:“上回见完你之后,本王的荷包就丢了,一直没有新的替上,你这个颜色到是合适,不如送给本王了吧。”    “……”纪思语脑子轰一声响,他这是知道我拿了他的荷包?这事打死不能认啊!    “王爷丢了荷包,可不能赖我,这是我亲手做的第一个荷包,不……”    “本王想赖谁就赖谁。”常忆年竟跟个孩子似的耍起赖皮:“何况本王救了你,讨要个荷包而已,还不能?”    由不得纪思语反驳,他直接把荷包挂到自己腰上,心满意足的就走。    “给你就给你,挂上就挂上,千万别说是我做的行不行!”纪思语努力挽回一点颜面。    常忆年猛的回过头来,挑衅的说:“看心情。”    ##    两人一前一后从花园里出来,正巧纪音也聊完了家常,要回府去。    看见自家阿姐,纪思语连忙跑过去:“阿姐!”    纪音拉着她:“你跑哪儿去了,阿姐到处找你呢。”    “我……”纪思语目光闪烁。    纪音看见常忆年若无其事的从边上飘过,察觉两人皆是沾了些泥,顿时心有定数。    “回去吧。”她一句不再多问,牵着她急忙出了怜梦宫。    只是……    纪音瞬间变换的脸色,皆入了殷采易的眼里,她看着纪思语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去的常忆年,沉下了脸色。    ##    回去的马车里,纪音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纪思语知道她想问什么,可她无从解释,就干脆闭上眼睛假寐。    于是,姐妹俩人一路半句话都没说,直到马车回到了平郡王府。    “临仁会送你回去,阿姐就不送你了。”纪音下了马车。    “嗯。”纪思语顺从的朝她挥挥手:“阿姐再见!”    马车正要走,纪音忍不住叫住她:“阿语!”    纪思语撩开帘子伸出头:“阿姐还有事?”    “乖些。”纪音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    殷采易满心不爽,一路气鼓鼓的回到大将军府,在小径边看见一盆焉了的花,一脚踢开。    “绒儿!败柳残花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留着是要碍本小姐的眼不成?”    跟在后头的小丫鬟绒儿吓的连忙把花端开:“绒儿这就丢了。”    “还不快去?!”    “是哪个不长眼的,招惹了我们采易?”门外有人进来。    “爹!”殷采易撒娇的跑过去。    殷海宠爱的摸摸她的头:“你不是去赴六公主的茶宴吗,怎的,是茶宴不好?一回来就对着下人撒气。”    “哼,不过一些普通的茶点,人人奉承常梦怀,相互吹捧,无趣之至。”    殷海心知肚明:“有趣无趣,你去之前不就知道了,为何还要去?”    殷采易撅嘴,小声嘀咕:“还不是因为年哥哥。”    “结果祁安王没去?”    “去了。”    “哦?那爹可真是猜不到了。”    殷采易懒得拐弯抹角,跺着脚直言:“那个工部掌事纪尘松的小女儿纪思语也去了,女儿瞧着,她就是个狐狸精,对年哥哥别有用心。”    “你可是亲眼见着他们有什么了?”殷海皱眉。    殷采易摇头,又辩解:“可她长的确实挺好看,女儿真担心年哥哥的魂会被她勾走。”    殷海不屑的笑笑:“皇城上下,好看的女子不计其数,对祁安王有心的也是数不过来,可祁安王妃的位子,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坐的。”    听了此言,殷采易脸色总算缓和了不少:“爹的意思是,王妃的位子始终是女儿的?爹,明年秋天,年哥哥真的会娶我吗?可为什么偏偏是明年秋天呢?女儿不明白。”    殷海眯眼从树上摘下一颗果子,尚未成熟,成色并不鲜艳,他随手丢进草丛里,意味深长地说:“时机是需要等待的,你不需要明白这些,你只需要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安心等待就是了。”    殷采易虽然听不懂,但她耳根子软,听了她爹的话,心里觉得舒服多了,两年都等下来了,再多等一年,又有何妨?    她咬着嘴唇,暗暗发誓,年哥哥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    临仁熟练的驾驶着马车,一路小跑,总算在晚膳之前送纪思语赶回了纪府。    到家的时候,纪萧不在,纪书霖和纪尘松父子俩人在书房里谈着什么要事,支的一个下人都没有。    纪书霖:“武英王在南境大破蛮子,杀了蛮子的大将军,此番他们元气大伤,应是不会再来挑事了。”    纪尘松:“是,若无意外,秋猎之前便可回朝。”    纪书霖:“爹,武英王此番又立下赫赫战功,加之其王妃家族背景,朝中声望定要再涨一层。”    纪尘松:“朝中声望越高,皇上的忌惮,就会越深。”    纪书霖:“爹的意思是……”    纪尘松:“霖儿,武英王如今的情势,都只是如今的事,朝中风云变幻,你我二人,切不可随风摆动,爹相信……”    “四小姐,原来你在这儿!夫人给你做了新衣裳,正要寻你去试呢!”门外突然响起一个丫鬟的声音。    纪思语连连摆手让那丫鬟闭嘴都来不及了,纪书霖一把推开书房门,抓了个偷听的现行:“你怎么在这儿!”    纪思语其实也是路过,无心听到的,这会儿弄的倒像做贼似的了,好不容易解了禁足,可不想又被关起来,她灵机一动,一瘸一拐的哭丧着脸说:“大哥你怎么在这儿,我摔了一跤,脚疼的厉害,正想找你讨些膏药。”    说完,她扯过自己粘满了泥的裙摆给纪书霖看。    纪书霖见她确实狼狈,便信以为真,皱着眉头责备:“怎的摔成这样,女儿家家,就不能小心着点?”    见成功忽悠了过去,纪思语继续摆低姿态道:“四妹错了,四妹往后多像嫂嫂学习,做个文雅识大体的女子。”    话到了这份上,纪书霖也就不再斥她,对那杵着的丫鬟说:“还不快扶了四小姐回屋?伤药一会儿我差平笙送过去,四妹,你扭了脚,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安安份份歇着才是。”    “哎哟,我的脚疼的一抽一抽的,大哥就是让我跑,我也跑不动了……”纪思语装作脚下不了地的样子,一瘸一拐一路嗷嗷叫着离开了纪书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