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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大皇子,武英王,常有勤二皇子,宁永王,常洛三皇子,祁安王,常忆年四公主,常引之五皇子,楮乐王,常浚六公主,常梦怀生怕小天使们记不住,粗粗列一下,随意看看嘻嘻嘻。人物很多,开场需要介绍一下,请耐心看下去哦!  纪府。    红纱曼帐烛印窗,金桂拂露遍地香。    大喜之日。    ##    “阿姐,今日你穿上这喜服可真好看,比前些日子出嫁的四公主都美上了三分有余呢!”    闺中说话的是今日嫁娘纪音的小妹,工部掌事纪尘松的掌上明珠,纪思语。    纪思语今年十四岁,因是家中最幼且聪明机警,素受众宠,加之性子果敢,故不似其他女子文文弱弱唯唯诺诺,反而极有想法且难免无法无天。    好在至今也未惹过什么太大的祸事,家中教训了几回毫不见效后,也就作罢了。    “你这小丫头!”纪音假意怒嗔的拍打了她一记:“四公主是什么身份,她出嫁何等排场,岂是我们纪府随便可比的,方才这话,你与我这私下说说便是,切不可去外头口无遮拦。”    纪思语不服:“我说的也是事实嘛,身份尊贵又如何,排场大又如何,论姿色,阿姐确实是更甚于她呢,也不知平郡王上辈子修了多少福气才能娶到阿姐,真是羡煞旁人。”    听到了平郡王三个字,纪音免不了露出一脸娇羞喜悦之色,满目宠爱的给她妹妹正了正发簪。    “别什么羡煞不羡煞了,你呀,及笈在即,不出一年半载,就轮到你自个儿了,到时候,定也是个光彩夺目的美人儿。”    “哼,就常洛那啰里八嗦的文弱书生,只会说些我听不懂的废话,我才不嫁他呢!”提到自己的亲事,纪思语不乐意的瘪了瘪嘴。    “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怎的还直呼其名起来,宁永王怎么说都是个皇子,他面上看起来文文弱弱,对你却也是真真用心的,老实本分总甚于风流拈花之辈,你们的事八九不离十,上回我偷偷听爹说,待你成了年,并蒂莲生这好日子,也就不远了。”    “可我就是不喜欢他,再本分又与我何干,若是让我成亲后整日念诗作文,不出三日非得憋出闷病不可,阿姐,我心中的如意郎君,该是那种英俊潇洒,叱诧风云的男儿。”    纪思语突然自个儿羞红了脸,没有再说下去,纪音却在铜镜里望见她满眼的繁星。    她倾心的是谁,纪音这个做阿姐的,又何曾不知晓呢,祁安王常忆年虽是宁永王常洛的弟弟,可他论武,能行与马背射下空中燕雀;论文,也是饱读诗书鲜有不精;论容貌,继承了怡妃娘娘的精致细腻。那样的男子,这皇城之内的女辈,恐怕是无一不倾慕的吧。    可他与常洛的差别,不止在于性子和容貌,更在于,他是当今皇帝的四个皇子中,仅次于皇长子武英王常有勤外,炙手可热的储君人选。    正因为他是这般可翻云覆雨的出众人物,他们纪家,高攀不得,也招惹不得。    起也好,伏也罢,帝王公子的起起伏伏,带来的波澜,一个不留神,便是灭顶之灾,既是如此,云淡风轻的常洛,自然便成了风云之外可令纪思语安享富贵的最佳人选。    这,便是纪音知晓的缘由——纪思语不该与常忆年有任何瓜葛的缘由。    ##    “小姐,吉时已到,请出府上轿吧。”  门外传来纪音贴身丫鬟苓儿的通传,她收回思绪,笑意盈盈的抱了抱纪思语:“我的好妹妹,阿姐得走了,往后阿姐不在你身边,你可得乖巧些,莫要常惹爹生气,好生照顾自己才是,可记住了?”    寥寥一句嘱咐,却让纪思语红了眼眶,这个最疼爱自己的姐姐嫁出府去,心中千万的不舍汹涌而来,遮掩不住。    纪音捏了捏她的脸,故作轻松的说:“忍住,不许哭,往后你在府中若觉着闷了,来平郡王府看我便是,阿姐的大喜日子若是见泪了,岂不是不吉利?”    “嗯。”纪思语强咽下泪水,扯开一丝笑容:“阿姐说的是,嫁出府也仍在皇城,总能常见,我不哭,哭丑了,晚上的宴席万一被……看见了,可就丢人了。”    厢房门开,穿廊过院,纪尘松携正房夫人柳氏等人在纪府门口依依不舍的看着纪音上了花轿,随着唢呐鞭炮声震天响,喜庆与离愁交杂在一起,送别了他们的女儿。    ##    平郡王是庆亲王的第三个儿子,身份虽不及皇子,到底也算显赫,按照皇家礼节,当晚宫中大设喜宴。    除却皇帝和王公贵族外,纪音的娘家人也是要到场的。    晚上,纪思语特意挑了身桃红色的裙衫赴宴,人逢喜事,自然也是面若桃花,显得尤为好看。    “哟,我家四妹今天可真漂亮,若不是年龄尚小,这般模样去赴宴,恐是要招来一群提亲的名门公子了。”    说话的是纪思语的二哥纪萧,虽为二哥,言语却总没个正经,用纪尘松的话来说,他就是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    他们兄妹二人可称的上是府里的混世魔王,幼时常闹的鸡飞狗跳,被纪尘松拿着藤条追着打,如今年岁长了,才算收敛了些许,可他这吊儿郎当的性子,若是为官从政,定是讨不到什么便宜,所以前些年,便在皇城开了家布庄。    说来有趣,因着纪萧眼光独到,布庄的料子竟颇受皇城女子的青睐,外加他本身一副皮白肉嫩的好卖相,引的不少女子特意去布庄买布,就为看他一看以复春心。    如此,纪萧竟也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人物,只是他成天百花丛中来,乐的自在,以至于至今都没有娶亲。    被调侃的纪思语不甘示弱,出口便是反击:“二哥你少取笑我,也不瞧瞧你自个儿,这一身白衣飘飘忽忽的,待会儿那些个公主郡主的各个对你垂涎三尺,皇帝恐分不均匀,指不定把你切成块分给大家。”    “哈哈哈!”纪萧一阵笑:“我家四妹着实伶牙俐齿,我这做哥哥的,都是要甘拜下风了。”    “你们两个,别尽贫嘴没个正经了,阿音大喜之日,说什么切成块这些不吉利的话,被爹娘听去了,非骂个狗血淋头不可。”一同行入宫中的大哥纪书霖在侧闻之,忍不住皱眉出言制止。    “阿语知晓大哥疼我,是断然不会去告状的,这才敢与二哥玩笑几句,对不对?”    纪思语调皮的眨眨眼睛,纪书霖也是拿她没办法,只好转过眼教育纪萧:“你比四妹长了好些岁数,也一般大似的胡说八道。”    谁知纪萧全然不当回事,反倒假模假式的换了副一本正经的脸色,突然迎向不远处的来人,熟络的闲聊去了。    眼看纪书霖面子上挂不住,他身边同来的夫人王氏立马识趣的扯开话题:“书霖你看,那边与太师相谈甚欢的可是四公主驸马蔡照?你不是一直想结识么,眼下,正是难得的机会。”  纪书霖认同的点了点头,自家父亲纪尘松虽位居工部掌事,可为求安度晚年,这些年挂着名号也不管事,多数交由下属刘沛操办,使得自己初入仕途势单力薄,一直都无人照应。    不过单是如此也就罢了,更奈何朝野上下一群捧高踩低的东西,让他这新官有才无处施,着实郁闷。    后听闻四公主驸马蔡照是难得的正人君子,所以一直想找机会结识,没想到一直苦苦期盼的机会,今天就在眼前。    “夫人随我一起去打个招呼吧。”他说。    “嗯。”王氏恩爱的挽住纪书霖的胳膊,对纪思语使了个眼色后,便随之缓步离开了。    ##    晚宴开席尚早。    同来的兄长们各有交谈,爹娘因是纪音的娘家大辈,早一波进了宫,这会儿也不知忙着与谁人应酬,皇宫这般大,此刻想寻个影子怕都是难上天了,眼下只剩下纪思语一人,到显得有些无聊了。    好在她并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娘子,年岁虽小,见过的世面却不少,很快,她便混入了一群王公贵亲的女眷们中。    “哟,这不是纪家四妹妹么,好些日子不见,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说话的是常有勤的王妃李茗香,常有勤因公在外,未能参加此次宴席,故而只有李铭香一人代表。    李铭香的娘家祖上三代皆是朝中重臣,本身就家世背景显赫,常有勤又是皇长子,加上这些年来南北征战,军功卓越,使得夫妇二人在朝中颇有地位,说句大不逆的话,在多数人眼里,老皇帝哪天崩了,这新皇帝,十有八九是要落入他的手里的。    这群女眷们之所以都围着李铭香,说到底都是心里明白这个道理,可不得巴结着讨好。    纪思语虽不屑巴结,却也不会端端得罪。    她客气的行了礼道:“王妃姐姐谬赞了,要说这皮肤水灵,自然是王妃的最好,早听闻武英王对王妃疼爱有加,那香肤凝露用之不尽,瞧您这皮肤,白胜于雪,透如羊脂,与您一比呀,我这皮肤都干出屑屑了,实在是羡煞我了,有人疼爱就是不一样。”    明知话里掺了水份,李香茗还是喜不能抑,毕竟,好话谁不爱听呢,何况一众女眷为了讨好也是纷纷应和,对其赞不绝口。    “听闻香姐姐近些日子请来了个外族的养师,学着制些养颜的凝露,今日得见香姐姐气色如此之好,真是羡煞我们了。”一个女子见势溜须拍马。    李香茗掩袖笑言:“才试不过一月,见效哪有这般快。”    “那就更说明香姐姐气色好了!”另一个插话进来:“过些日子,咱们姐妹几个办个养颜会可好?闲茶之余,试试新品,是为雅兴。”    “这到是个好主意。”说话的是兆尹之女王咏月,相较其他女眷,她的位份略低些,于是一心想在宫中拉拢人脉,便趁机讨好纪思语,想着以后指不定能借点纪音和平郡王的好处,连忙拉过她提议道:“纪四妹妹一块儿来可好?”    可她不曾晓得,纪家两姐妹虽同出一母,却是全然两种性子。    玩弹弓、骑马、射箭、喝酒,纪思语样样不在话下,可让她摆弄粉脂之物,简直比登天还难上了三分。    纪思语想要回绝,又未免不够礼数,让那王咏月下不来台,正犹豫不决之时,一个穿着浅紫色华服的女子插话进来:“女为悦己者容,君为己悦者悦,说到底,一个女子好不好看,还是要男子喜欢才作数,你们出这样的玩乐法子,当然不该落下纪四妹妹,她学精了,将来才好派上用场。”    这话在旁人耳朵里,只当是好言好语,可纪思语却是怎么听怎么别扭,她满心不爽的转过身来,对上了来人的眼。    果真是她。    别人兴许不觉得,可偏偏纪思语看的分明,宫廷内外的女眷里,能皮笑肉不笑至此的,恐怕除了安沁儿,再无其二了。    安沁儿是当今丞相安其居的小女,自小聪明伶俐,加之天生一副好看的皮囊,一直深受宠爱,可她并不满足于这一点点宠爱,她还有更大的野心,她要理所当然的得到这世间最好的东西,自然,心仪的男子,也该是囊中之物才是。    她与纪思语本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问题就出在,她不知从哪儿听来的风声,说是她仰慕的常洛居然有了心仪的女子,而且是那喜欢攀墙爬树的纪家小女。    这样的女子,哪里能和自己这样身份尊贵的人争夺男人,在她看来,那个叫什么纪思语的,宛若一个野丫头,根本配不上她的常洛哥哥。    安沁儿一直想找个机会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狐媚相勾去了常洛的心,没想到,今儿还真见着了,好死不死,确确实实是个美人,她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便话里有话的恶语相向起来。    纪思语只在好些年前的宫庭宴上远远的见过安沁儿一回,但她一眼就看破了她喜欢常洛的那点心思。    喜欢就喜欢呗,迁怒我做什么?我还真就不稀罕常洛,巴不得你拿下他,放我自由身呢!纪思语心里暗语着,强压下怒气,不动声色的笑言:“姐姐们说的是,我该好好学学这些,将来出嫁,才不至于闹笑话。”    常沁儿笑里藏刀,半真不假的玩笑道:“我记得纪四妹妹还没成年呢吧,怎的就急着出嫁了,莫不是看着纪音姐姐嫁了人,心里痒痒了。”    祸还不及家人呢,你个安沁儿冷嘲热讽我就算了,扯到我家里做什么?吃亏这种事,在纪思语身上是从来不存在的,小时候和男人打架都不在话下,别说是动动嘴皮子吵架这种事了。    于是她故意摆出一副热络的样子,笑呵呵说:“嘿嘿,可不是么,眼看着姐姐们一个个都嫁了如意郎君,都没人陪阿语玩儿了,好在还有沁儿姐姐,姐姐你不如再等阿语一年,到时候我们一块儿出嫁,那可不得多热闹呢。”    众所周知,安沁儿比纪思语大了两岁,也就是说,她今年已经到了可出嫁的岁数,纪思语嘴上说的亲昵,实则颇有暗讽之意,可安沁儿若是当场发作,未免丢了面子,然而她也不是什么善茬,掩嘴笑道:“只要纪四妹妹不嫌弃就好,姐姐我也不会爬树,只懂些粗略的琴艺舞艺,妹妹若是喜欢,随时可以来丞相府寻我切磋呢。”    这可是明讽了,纪思语气愤,正欲张口继续怼了回去,忽然想起今儿是阿姐的喜宴不宜招惹是非,只好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见纪思语胀红了脸接不上话,安沁儿只觉得心头痛快,正洋洋得意要再说些什么,却见身后走来了个暗红色金纹绣袍的高大男子,一把拉过纪思语的手,旁若无人的带她离开了这充满硝烟的女眷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