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姝愣住。
半晌后,她擦着桌子,默默点了点头。
陆从风也没说话,只是片刻后,才道:“过得好就行。”
他扫完地后,扔下扫帚:“走,吃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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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氏还喊来了文娘子,陆从风这边带了六个随从,加起来差不多十个人,陆从风和随从将领都是在西州军营呆久了的,个个都是豪爽不羁的人,老秦吃了口菜,说道:“这江南菜就是精致,一个盘子就放这么一点,一个酒盅,就这么大,在咱们西州,那可都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比这里可爽多了。”
跟着陆从风来的还有个叫魏阳的,他是京城人士,他说道:“所以说你真是没见过世面,这江南可是鱼米之乡,用的、吃的、喝的,都比西州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西州菜和酒才不是人吃的。”
老秦不服气:“西州这么不好,你怎么还去了?”
魏阳道:“我还不是为了追随咱们将军吗?哪像你,将军一去,你就跟个刺头一样,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那咱当时不是以为,京城来的贵公子,还是个小侯爷,公主之子,肯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吃不得苦嘛,哪想得到将军打起仗来,比咱冲的还在前头,这我才心服口服的。”
陆从风咳嗽了声:“你们两别在云姑娘面前给我戴高帽了,丢人现眼。”
萧宝姝反而笑眯眯捧着脸,她想听。
另一个随从霍青喝的兴起,吹嘘道:“说起来,我和魏阳以前在京城,一个是剁猪肉的,一个是打铁的,也没几个人看得起我们,也只有将军你会给我们当朋友了,将军你要去西州,人人都说你有去无回,咱哥俩怎么能不跟着你去,不过没想到,一刀一枪,拼下了现在的功绩。”
陆从风听后,却有些黯然:“五年前,从京城跟我去西州的儿郎,有四十六人,但是五年之后,却只剩下了十人……”他忽拿起酒,一饮而尽,言意间,藏下诸多萧然之意。
霍青反而安慰他道:“西州战况之险峻,又岂是那些坐在京城等着捷报的人能知晓的?我们四十六个兄弟,虽然只剩下十个,但是能跟随将军你建功立业,青史留名,岂不比在京城碌碌无为好?”
文娘子等人听到这里,已是惊心动魄,五年前,北戎铁骑挥军南下,势如破竹,她们虽在江南,但也知晓此事,桑州众人更是人心惶惶,生怕这大好江南,会被异族铁蹄践踏,但没想到永安侯陆从风力挽狂澜,自请去西州抗敌,一个从未领过兵打过仗的少年将军,竟然硬生生扛住了北戎铁骑的一次次进攻,守护了这大好河山,战事渐渐平息,桑州的百姓也再不见讨论西州战事了,西州的一切,似乎都和西州的距离一样,和他们太过遥远,西州埋骨的将士们,也再不见人讨论了。
所谓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大抵如是吧。
萧宝姝忽对文娘子比划了几下,然后站起,来到堂屋中间。
文娘子解释道:“七娘敬佩各位将军在边塞守卫家国,想为各位舞一曲。”
陆从风讶异:“她还会跳舞吗?”
文娘子自信道:“我敢说这桑州城所有的舞姬,都比不过七娘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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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娘子拿着一根竹笛,悠悠为萧宝姝伴起了奏。
她吹的是一首边塞曲,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悠扬笛声,似乎将众人都带进了边塞的壮阔天地中,萧宝姝跟着曲子,就似乎大漠的孤雁一般,婆娑起舞,她的舞姿伴随这首边塞曲,似鸟儿一般轻盈,又似碧空一样空灵,形舒意广,妙太绝伦。
这五年,表哥在西州镇守边疆,她在桑州为复仇习舞,既然有缘重逢,那今日这一支歌舞,就当她送给表哥的礼物,谢他护得萧家周全,谢他护得大梁周全。
表哥,就如宝姝以前所说,你在宝姝心中,就是这大梁最强最好的儿郎,如今你已然在西州证明了自己,纵然在那里,有离别,有悲伤,但是我相信,你天上的弟兄,也会真心为你高兴。
萧宝姝踏着笛音,翩然起舞,等到一曲作罢,她才随着节拍停下来,西州众人都鼓起掌来,老秦首先喝彩道:“都说江南美人,个个都能歌善舞,今日我老秦算是见识了。”
霍青也赞叹道:“这舞姿,都比得上京城那些舞姬了。”
萧宝姝抿嘴轻轻一笑,比划了几下,叶氏道:“七娘说她献丑了。”
陆从风道:“哪里丑了,好得很。”
“对,好得很,好得很!”魏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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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宝姝这一起舞,席间气氛更加热络,文娘子问:“不知小侯爷准备何时动身前往京城呢?”
陆从风吞了口饭,含糊道:“过段日子吧。”
“但是过个十几日就是新春佳节了。”文娘子道:“小侯爷五年未归家了,不回去陪临川公主过年吗?”
陆从风道:“回肯定是要回的,但是,今年我想在桑州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