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章(1 / 1)夫君不好惹首页

西靖要去县上给吴财主家的小公子看病,让东宁跟着一起去。    东宁不想去,一方面她的脸还伤着,不想见外人;另一方面,她和西靖男未婚,女未嫁,不清不楚的在一起,也怕别人知道了说闲话。    西靖道:“还不知道吴家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我晚上可能不回来,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么?”    听说要自己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过夜,东宁害怕,换了衣服,拿块帕子蒙在面上遮住脸上的狰狞,跟着一起去了。    吴财主是个土财主,家里原是烧瓷器的,挣了些钱,置了百亩水田,专门养鱼、种莲藕,那几年莲藕的价格疯涨,他赚了个满盆钵,又跟人家做起了放利钱的勾当。    如今家财万贯,娶了十多房妻妾在后院,这个生病的小儿子就是宠妾所出。时年八岁,不爱吃饭,爱吃泥土、小虫子,肚子鼓得像怀了十个月的身孕在腹里。也请了许多的名医来看,俱不奏效。    那日吴财主去县令那里应酬疏关系,谈话间说起爱子的这个病,县令就跟他推荐了西靖。他原欲县令出面,帮他请了西靖过去给儿子看病。    县令委婉地表示,西靖是上面让他特别照看的人,他尚要看他的脸子行事,又哪来的面子请他?吴财主多方打探到米面店的掌柜那条线,许了他五十两银子,只为给西靖递个话。    连县令都要看其脸子行事的人,吴财主更不敢等闲视之了。当听到门房通报西靖到了的时候,吴财主带着仆从,亲迎到大门外。但令他始料不及的是,那么大名鼎鼎的一个大神医,居然不是白须飘飘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而是个年仅二十四五的年轻后生,且相貌美俊,稀世少见。    大神医不光自己相貌不凡,大神医的朋友也相貌不凡,身边和他一起过来的女子,身姿婀娜,素帕覆面,额上的头发长及秀眉,只余一双剪剪秋水眸在外。凭他阅女无数的眼光来看,定也是个绝世美人无疑。    热情周到的将他二人迎进去,吴财主先安顿他们去客房休息,第二日上午才张罗给儿子看病的事。东宁好奇,也跟着去看了。    小孩子面黄肌瘦的,眼窝深陷,颧骨外凸,似一个面骷髅。八岁了还不会说话,怕人,怕生。四肢纤细,肚子鼓胀,像一个大蜘蛛。听下人说,他是五岁的时候有吃土、吃虫子的情况的。当初并不严重,百般医治无效后,慢慢地发展成现在这般模样。    西靖摸了他的脉,又探了探他的肚子,迫他张口看了舌。让下人带吴小公子出去后,告诉吴财主他是腹中有虫。    东宁小时候长在边关,那边的生活不如大周都城精致优越,她有一个粗使丫头,就是腹中生虫。可除了面黄肌瘦,跟吴小公子的情况没有丁点相像,除非吴小公子的肚子里生的都是虫。想到这种可能性,东宁胃里一阵犯恶心,忙用手捣住嘴。    西靖朝她瞧了瞧,接着说明原因道:“想是食了不洁的东西。”    五岁的小孩子,行动都有丫头、奶娘跟着,能吃什么不洁的东西?当然,如果丫头、奶娘失职,或其他人别有用心,喂小孩子吃一点脏东西就说不准了。    小孩子不知道脏洁,什么都喜欢往嘴里塞,确容易食到不洁的东西。想当然的以为是下人的失职,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受这么大罪,吴财主气不打一处来。碍于西靖和东宁在场,不好发作,捺着心中的怒火问西靖道:“依公子看,这虫治得治不得?”    他年近半百,女儿倒生了不少,唯独儿子,可以说是养一个夭一个,去年才新丧了一个儿子,眼下只有这个病子在膝下,唯有尽力医治。腹中害虫的人他也见过,跟儿子这个完全不一样,想儿子应是极严重的了,他也吃不准能不能医得好了。如果医不好……他之前放纵,早被掏空了身子,可没身体再生一个了。    几乎是求西靖道:“还望公子多多费神小子的怪症,只要医得好,不管多少银子,小人都愿意酬谢的。”    西靖淡淡地回了句放心也就罢了。    晚上,西靖在前堂由吴大财主和县里几位有头脸的豪贵陪着饮宴,东宁独自在客房用饭。吴大财主原欲打算让他后院几位夫人、小姐陪东宁用饭的,被西靖以她怕生为由推掉了。    东宁的胃口不是很好,一来吴大财主府上的庖夫可没有西靖的好厨艺,二来想到满肚子虫的吴小公子,她也不是很有食欲,随便动了几筷子,就让丫头将饭菜撤下了。    天已完全黑下来,吴府里火红的灯笼高高挂着,和风细细,送来前院隐隐的丝竹之声。侍女在院中来往穿梭,各种忙碌,恍惚中,竟让东宁产生了身在安魏王府的错觉。她抱膝坐在檐下的阶上,脸枕着手臂,侧着头看檐角吊的红灯笼发呆。    西靖宴罢归来,东宁已经睡着了。小小的一只,缩在檐下,似失去庇护的野猫,看着怪可怜的。他在她旁边坐下,灯笼的光芒投射在她紧闭的双眸上,反照出晶亮的水光影像。    哭过?他皱眉,凑近她的眼睛细瞧了瞧。眼底的泪渍未干,覆面的巾帕上仍有水痕。垂头想了想,他伸臂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    东宁睡得并不沉,哪怕他的动作已经很轻了,仍是弄醒了她。察觉到人在他怀里,她整个人一僵。    西靖感觉到了,知道她是醒了,低头看向怀里的她。    东宁亦看着他。    “怎么坐在阶上睡着了?”他问。    东宁心里不适,不想说话,只安静地挣扎着欲从他怀里起身。西靖不放,也不说话,只看着她,似在等她回答。    东宁拗不过他,只好妥协回道:“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西靖又问:“在这还习惯么?”    东宁简单地回道:“还好。”    “有没有人欺负你?”    不明他为什么这么问,东宁老实地摇头回道:“没有。”西靖告诉众人她是他的表妹,吴府上下都对她礼遇有加,她确实没受什么委屈。    “晚饭吃得还好么?”他又问。    “……还好。”    “身子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没有。”    西靖挑高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那你哭什么?”    问了这么多,就是想知道她为什么哭?她想家了,想亲人了,想回大周了……她可以告诉他么?他会放了她么?    东宁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西靖感觉到了,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绝不是他想听的。果不其然,只见她目色哀愁,忧郁地问他道:“你什么时候放了我?”    西靖道:“待你身上的毒清了,随时可以走。”    她身上的毒就是他下的,只要他愿意放她走,随时可以清。而如果他不愿意放她走,那她的毒永远不会清。他的话听起来真诚,其实说了等于没说,敷衍至极。    东宁难过得想哭,忧伤地道:“我想我爹、想我娘了,我想回大周,求你……”    她想求他放了她,可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托高身子,抵着额头,唇隔着巾帕,几乎触上她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怎么求我?”    话中的它意不言自明,东宁一颤,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