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惊讶,下意识看向乳母:“她会说话了?”
乳娘也是一脸震惊,“小殿下只会喊爹娘,其他都不会。”
扶桑紧紧盯着面容白嫩的稚子,眼中充满了疑惑,她的目光带着猜疑,重明一眼就看明白了。
女帝对她这个女儿好像不大喜欢。
重明并非真正的稚子,她更明白自己的地位,日后还需仰仗着小姑娘过日子,还是个娇嫩得不能再娇嫩的女帝。
要想活得好,就必须与女帝搞好关系。
重明厚着小脸凑到女帝面前,双手抱着她的脖子,努力将自己的小嘴送了过去,轻轻碰了碰女帝的脸颊。
接着,又蹭了蹭。
“这、小殿下这是喜欢陛下了。”乳名惊讶得不行,连忙替重明邀功。
重明眯着眼睛,等着女帝夸奖她。
不想,扶桑眼中的疑惑反而更深了,她将小儿的双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掰开,推开她的小身子,冷冷道:“南阳,朕是你的母亲,日后,你与襄王府便没了瓜葛。”
重明愣了下,襄王府又是怎么一回事?
话说得不明不白,但重明还是选择点点头,懂了、懂了。
扶桑这才伸手抱住她,“朕带你回宫去住。”
重明趴在女帝肩上,贪婪地呼吸着,小女帝身上的香气与众不同,清淡中透着芳甜,她多呼吸了两口,出门拐弯就看到了睡前要掐死她的女人。
女子穿着海棠对襟大袖衫,胸前绣着大朵大朵海棠,云鬓低挽,发髻上只一支步摇,一步一摇地走近。
“陛下,南阳还小,望您垂怜。”女子脑袋埋得很低,几乎不敢抬眸与扶桑对视。
扶桑肩膀上的重明抬起小小地脑袋,不明所以地看向对面的女子,明明之前掐得她晕过去,这个时候怎地还这么好说话了。
果真是女人心海底针,看不透。
扶桑看都没有看女子一眼,抱着小儿径直离开了。
女子在扶桑身后跪了下来,掩面哭泣,“陛下,她还是个孩子,她的去处,我也做不得主。”
听着声嘶力竭的声音,重明回望着女子,女子跪在地上弯下了脊骨,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压得抬不起头来。
帝王威仪,女帝皇权,或许就是这个东西压得女子不敢直起身子。
重明跟着女帝扶桑回到宫廷,赐名南阳,人称南阳小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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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住在紫宸殿,因她年幼,许多事情做不得主,由叔父摄政王襄王把持。
她刚登基不久,朝政不明,许多事情只能听叔父的。
重明入宫后就跟着女帝一道住在紫宸殿,女帝住在正殿,她就被安置在后殿的小阁里。
小阁坐北朝南,阳光很好,重明惯来不是安分的主,住进小阁后,常常爬楼梯,趁着乳娘不同意就顺着楼梯爬到二楼。
她刚会走路不久,腿骨还很软,走几步晃悠几步,可她怕楼梯很高,一眨眼的功夫就爬上去了,乳母时常被吓得失了魂魄。
入宫半月后,女帝一回都没有过来,伺候的宫人不敢懈怠,重明过得也舒服。
今日女帝来了,还带了一套新衣裳,令乳母给重明换上。
艳丽的红色衬得小儿肌肤娇嫩,短小的身子透着几分可爱。可怜她脑袋上头发少了些,稀稀疏疏就那么几根。扶桑怜爱般摸上她的的头发,微微一笑:“阿娘带你去赴宴,要听话。”
重明朝着扶桑眨了眨眼睛,伸手要抱抱:“阿娘。”
小女帝很忙,忙得都没时间来看她。可惜她一人无趣得很。
扶桑抱起小儿,目光冷淡,“你要有阿爹了。”
重明在扶桑怀里抖了抖,乌黑的眼睫更是颤了颤,眼睛专注地看着女帝,心里凉得彻底,小女帝要被摧残了吗?
兴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亲近,扶桑终是笑了,揉揉她的后颈问乳母,“南阳近日可乖?”
乳母耷拉着脑袋,想起小殿下日夜爬楼梯的事后不觉颤了颤,抬首就对上女帝严肃的眼睛,登时就慌了,“小殿下喜欢爬楼梯,奴婢一刻都不敢离。”
“爬楼梯?”扶桑不觉皱眉,上辈子的南阳也这么好动吗?然而她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记忆,那时候她忙着夺回政权,压根没有时间去管问这个养女。
扶桑抱着小南阳,手在她小屁股上拍了拍,警告道:“再爬就要打了,摔下来可就不止打屁股这么简单了。”
重明被小女帝这么轻轻拍了两下后顿时红了脸,她这么大岁数被一孩子打屁股了,传到江湖上,她重楼重尊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当即扭扭屁股,从扶桑身上滑了下来,哀怨地瞪了小女帝一眼,转身朝着自己的床跑去。
这个阿娘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