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死她、掐死她……”
“你疯了,她是陛下要过继的公主。”
“就是因为她要成为陛下的女儿,我才要掐死她,她死了,我的秘密就不会被发现了。”
“她可是你亲生的女儿……”
声音有些嘈杂,仿若是两人在吵架,榻上的小儿睁开眼睛,吵吵闹闹是声音慢慢地停了下来,一男一女抱在了一起。
两人慌乱得很,女人穿着华裳,男人穿着粗布短衫。衣服代表着身份,权贵多长衫澜袍,短衫便是身份低下的人。
来不及深想,男人松开了女人,打开门跑了,而女人蹲在地上痛苦地哭了起来。
女人站起身来,朝着榻上小儿猛地扑过来,掐住她的脖子。
手掐得小儿很疼,她吃痛,张口就要呼喊,可脖子上的手掐得太狠了,压根不给她呼吸的机会。
她努力地想要掰开女人的手,可自己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她只能在重力的作用下渐渐没了知觉。
在闭上眼睛的那刻,门被打开了,又一少女闯了进来。少女穿着黄色的袍服,白肤红唇,“世子妃,你要掐死自己的女儿吗?”
被称为世子妃的女人痛哭流涕,哭着朝着少女跪下来。
不知多了多久,榻上再度醒来,耳畔依旧是吵闹的声音,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入目却是一十四五岁的少女。
少女穿的是明黄色的龙袍,云鬓乌黑,肤色白皙,顾盼生辉,雍容华贵中带着几丝英气,光是一眼,犹如日月星辉落在人间。
重明从床上爬坐了起来,少女看着她,长发如锦缎般散在肩头,一双眼睛恰若凉星,颜如舜华,难以言喻的美让她不敢呼吸。
世间竟有这么漂亮的美人儿。
重明看了一眼自己的小短腿小短手,有些失望,但她很快就明白过来,她死了,重新活在了一个半大婴儿身上。
她揉揉眼睛去看,却发现自己手变得极小,手背上还有小小的肉窝儿。
手又小又胖,胖得都握不住。
重明有些嫌弃,可惜得很,若是她以前那副身体该多好。
少女伸出食指,戳戳重明的脑袋,“喊阿娘。”
重明瞪大了眼睛,阿娘?自己是这个女人生的?
不可能,少女最多十四五岁,指不定都还没有嫁人,怎么会生孩子。
重明哼了一声,小屁股扭了扭,背对着少女不肯喊。
扶桑见着年幼的孩子对她有抵触也没有计较,只伸手摸摸她的后脑勺,用最温和的语气说道:“不喊阿娘就丢出去喂狗。”
她作势揪起重明的耳朵,“朕就是你的阿娘,你便是朕的女儿,倘若将来你背叛朕,朕会剥了你的皮。”
重明听到最后一句话不觉皱眉,这个少女温温柔柔,说出口的话也没有什么威胁性,剥皮有什么可怕的,剁碎了喂狗才更刺激。
重明上一辈子是魔教女魔头,屠尽江湖人,不知剥了多少人的皮点天灯,乍见到小女帝,她恍然觉得生活有了新趣味。
作为婴儿,她故意晃了晃脑袋,牙床上三两颗牙齿,小嘴一咧,露出糯米小白牙,“阿娘。”
有这么美貌的小女帝做母亲,颇为养眼。
扶桑怔忪,身旁的乳母更是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立即凑趣道:“小殿下认了陛下了。”
扶桑没有说话,而是用警惕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小孩子,与孩子乌黑亮堂的大眼睛对视了须臾。上辈子的南阳对她很抵触,入宫的时候已有十三四月了,对她这个养母并不喜欢。
别说是喊母亲了,就连笑一笑都很勉强。
扶桑重新正视面前这个刚满周岁的孩子,稚嫩的眉眼上一辈一模一样,若说不同的便是那双眼睛。
这辈子的小儿眼睛更为明亮了些。
扶桑在打量着小儿,而重明也在打量着面前的美人,活了一辈子,她见过太多的女人,江湖儿女,英姿飒爽,而眼前的女人,英气中带着几分少有的清冷。
三分英气,两分华贵,举手抬足间又有几分难以言喻的优雅。
只是这位美人眉眼间忧愁很浓。
她笑了笑,试图站了起来,可惜床太软了,双腿使不着力气,怎么都站不起来。面前的美人颇为冷酷,并没有帮助她的意思。
得,阿娘两字白喊了。
重明有些不开心,自己努力站了起来,厚着小脸朝美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
扶桑还是选择伸手抱住面前的孩子,摸摸她面上柔嫩的肌肤,正色道:“以后你便唤南阳。”
重明皱眉,南阳是一地名,怎地就成了她的名字。
太难听了!
她摇摇首,小嘴巴动了动,努力发出自己的声音:“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