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唯夕是“嫌疑犯”的女儿,但她毕竟仅是一个孩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可能动什么手脚,当然,主要也没人觉得她看了那夜行衣之后能够改变什么。
于是所有人都默许了,柳嫔也只是嫌恶的冷哼了声。
成年人的衣服对李唯夕来说有些大,她将衣服平铺在地上。自己蹲下去观察。
衣料只是普通的材质,哪个宫里都能搞到,这点没有特定的指向性;其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但确实是刚留下不久的新鲜血液;至于气味......李唯夕凑上去闻了闻。
啧,她心下调侃,做得还挺到位。
众人见她又是摸又是闻又是比划的,只当是小孩子的自作聪明,看她半天不说话,已经有人不耐烦了起来,“七公主,您好了吗?”
李唯夕这才站起身,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也许是她总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明武帝对自己的这个女儿下意识便抱有一种某名的期待,他温声问道:“小七,你可发现什么了?”
李唯夕点点头:“回父皇,这夜行衣的尺寸确实符合我母妃的身形,上面也有和我母妃身上同样的梅花香气。”
室内顿时陷入寂静,所有人都被李唯夕这波“坑娘”举动震惊到了,谁能想到这七公主张口不是为她母妃开脱,反而是将自己母妃往火坑里推呢?
她们不禁幸灾乐祸的看向钟棠,却见对方只是眉梢微挑,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但是这件衣服好新呀,”在众人各色的反应中,李唯夕满脸疑惑的继续道,“我记得看话本里面说,穿这种衣服的人都是飞檐走壁跳上跳下的,为什么这件衣服像是买来还没穿过,只过了遍水一样呢?”
众人一看,确实,衣领、袖口、肘侧等最容易刮蹭的地方没有任何的磨损不说,还干净到一点儿尘土都没沾,而且这种粗布的衣服,初穿时是有折痕的褶皱的,只有洗后或者穿久了才会消除,看这衣服的新旧程度,的确应该是洗过一次。
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想不到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也会了解这些,众人当下收起了几分对李唯夕的轻视。
“哼,这种东西本就只在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时才拿出来,新一些也是正常。”柳嫔阴阳怪气的冷笑道,说完还剜了钟棠一眼。
李唯夕竖起大拇指:“柳嫔娘娘对见不得人的事情真了解!”
柳嫔嘴都差点气歪:“你!”
李唯夕不经意一瞥,仿佛注意到了什么,她拉拉钟棠的手,指着那跪着的宫女问道:“母妃,这个姐姐脸色不太好,她是不是伤得很重呀?”
钟棠挑了挑眉,似乎知道了李唯夕想要说什么,眸中浮现几许笑意,默契的顺着她回道:“确实伤得不轻,此处受伤出血量较大,想来那衣服上的血便是她被刺伤时喷溅上去的。”
李唯夕诧异脸,“不对呀,那件衣服上的血不是溅上去的,明明是蹭上去的。”
由于夜行衣颜色太深,所以即便它平铺在地,大家也怎么没注意血迹有什么异常,一听这话,齐齐定睛细看,果真见那上面的血迹并非呈星点状或泼墨状,而是略显狼藉的一团。何况那团血迹还是在衣服的腰腹部,就算是喷溅上去的,也不该在这个位置。
“也许是奴婢的血溅到了那刺客手上,他擦手时蹭在衣服上的。”宫女怯怯小声道。
李唯夕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有道理。”继而关心的看了看她愈发苍白的脸色,“你是不是不舒服呀,我扶你起来吧。”
说着便去拉宫女的手,拉到一半,李唯夕鼻子皱了皱,身体前探嗅着什么,宫女受惊似的将手抽了回去,“奴婢跪着就好。”
李唯夕惊奇道:“你的手上为什么也会有梅花的味道?”
宫女深埋着头,“那刺客行凶时,奴婢慌乱之下抓了一把他的衣服,许是那时沾染上的。”
李唯夕闻了闻自己碰过夜行衣的那只手,“那我手上为何没有?”
宫女的头埋得更深了,“奴婢也不知。”
见她都快缩成鸵鸟了,李唯夕笑眯眯的停止了追问,环视众人,真诚发问:“不知除她以外,可还有其他人见过刺客?”
大家面面相觑,相继摇头:
“我是等御林军来后才知有刺客的。”
“我也是。”
“我倒是听到了宫女喊叫,但并未见到刺客的身影。”
在各种议论纷杂中,李唯夕笑了笑,轻声道:“那万一,本来就没有刺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