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下首的柳嫔却没法这么淡定,她怀中揽着害怕的李姝瑶,眼神中喷射出怨毒的怒火,显然认定了这件事就是钟棠做的。
见钟棠仍不卑不亢的站着,她怒瞪道:“你这毒妇,还不跪下!”
钟棠很冷静:“我既无罪,为何要跪?”
柳嫔咬牙切齿的还想再说什么,被明武帝抬手打断,他望向李姝瑶:“你可看到了那刺客长什么样子?”
李姝瑶瑟缩着摇了摇头,“是宫女发现的,我不知道。”
“那宫女呢?”
“奴婢见过陛下。”一名面色苍白的宫女被带了上来,然后跪下,她的肩胛处有刚包扎好的伤口。
“奴婢是四公主的贴身侍女,今儿个是奴婢守夜,路过公主房间时发现门未关严,公主夜里又贯爱掀被子,奴婢担心公主着凉,便走了进去,谁知......”宫女发着抖,“谁知看到个黑衣人正拿着刀靠近公主!奴婢冲过去,被那刺客刺了一刀,他见事情闹大,便逃走了。”
这么说她是唯一的目击者?明武帝沉声问:“那你可有看清刺客的长相?”
“没有,那人蒙着面,奴婢认不出来......”说着,似是想到什么,宫女害怕又忐忑的快速看了钟棠一眼,嗫嚅着嘴唇小声道,“看身形,和钟常在挺像的......”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目光齐刷刷投向神情依旧平静的钟棠,柳嫔和李姝瑶的眼神更像是淬了毒一般。
明武帝皱眉,转了个话题:“棠......钟常在,那夜行衣的事,你如何解释?”
钟棠欠了下身,“臣妾不知。能这般悄无声息潜入我的院中,想来身手不凡。”
“贱人!事到如今还撒谎,分明就是你做的!蛇蝎心肠的贱胚子!”柳嫔指着钟棠恨声骂道。
其他妃嫔听后,先是偷瞄了眼明武帝不太好看的脸色,而后都在心底或鄙夷或暗嘲:在这样的场合下,还一口一个“贱人”的,这柳嫔果真是蠢得可以,本来作为受害方,扮扮柔弱说不定还能得陛下几分怜爱,结果她这般泼妇似的粗鄙言行,只会招来陛下的厌弃,活该不受宠!
知秋扑通跪在地上,“陛下明鉴,奴婢一直和主子在一起,真的不是主子做的!”
问夏和云冬也一并跪下,“奴婢们也都可以作证,求陛下明鉴!”
柳嫔冷笑:“你们自己宫的,自是向着自家主子说话,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串通好的!”
柳嫔虽咬定了就是钟棠动的手,明武帝和在场有些脑子的却并不这么认为,甚至楚翎在将夜行衣呈上时说的都是:“陛下,卑职怀疑茗澜居的娘娘遭人陷害”。
首先,没有人会蠢到将行刺用的东西放到自己的院落中,尤其上面还沾了血。
其次,刺客能在多重搜捕下成功逃脱,说明此人武功上乘,但既然武艺高强,那找个其他地方藏匿或毁灭证据也是来得及的,怎会偏偏将衣服丢在了与芳华宫距离颇远的茗澜居?不论刺客是不是钟棠,都是不合理的。
再者,虽说茗澜居近日与芳华宫发生过矛盾冲突,但最终结果都是芳华宫吃瘪,茗澜居既占了上风,又何需来此一出?反而若是芳华宫派人来刺杀七公主倒还比较符合动机。
只是这件事情总要有个定论,也要给芳华宫一个交代,现在如果查不到其他线索,那钟棠的嫌疑的确便是最大的——会武功,最近又刚好和芳华宫结梁子,住处发现了行刺的衣服,那目击的宫女所说的话更是加重了她的嫌疑——人证物证皆在,只凭情理上的猜测是没法洗清证据的指向的。
这时,钟棠腿侧默默举起了一只小手。
李唯夕眨眨眼:“我能看看那件夜行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