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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诀的表情和刚才别无二致,甚至一丝波澜都没起,靠在椅子上的姿势慵懒又随意,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那样开口道,“去年,我爸不在了。”

一句话轻飘飘地落下,桌上的气氛好像又冷了一点。

大白立马从凳子上站起来走上前,说话时满脸歉意,“对不起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要提这种事的。”

“没事儿。”陈诀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场面,半晌才接了句,“你回去坐下继续吃吧。”

大白站着没动。

陈诀很少遇到这种情况,他没别的意思,但这话在这个节骨眼儿说出来好像多少带点儿阴阳怪气。

大白八成也是感觉到了,所以迟迟没动。

陈诀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真没事,别吃个烧烤整得跟默哀似的。”

这场面严肃的,再说下去他要是不掉两滴泪都显得他很不是人。

赵渊也拉了大白一把,痕迹明显的把话题转移,“坐坐坐,刚才说什么来着,说这个生蚝吧,还得是靠南边儿产的好吃。”

大家一人一句,刚才的事就算是默契地翻篇儿了。

这一晚上关于“爸”这个字眼,谁都没有再提。

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吃完,姜如棠的目光倒是时不时往他那边看。

他全然没表现出一点被影响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在意还是装的不在意。

回去的时候赵渊开车,唐年手机没电,顺势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陈诀换到了后排。

等车一动姜如棠就昏昏欲睡,她身子靠着后面,不自觉一点一点往车门的方向斜。

陈诀看着她一点点歪过去,在她脑袋撞到车门之前,倾身过去用手挡了一下。

姜如棠闻到了一股酒和烟混杂的味道,迷迷糊糊动了动身,睁眼就看见他挡过来的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瘦长,但在她看清楚之前那只手就收回去了。

她喝了些酒的缘故,现在脑子还有些混沌。

陈诀他刚刚是想开车门吗?

也不是吧。

那就是为了避免她栽过去碰到头。

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姜如棠瞬间清醒了几秒。

她侧头去看陈诀,他完全没打算为刚才的行为做出任何的解释,甚至还塞上了耳机。

“……”

姜如棠清醒了不到五分钟,那沉沉的睡意就再次袭来。

等到了酒店门口,赵渊去停车,唐年想买水就跟着去了。

姜如棠和陈诀下了车往酒店走,总共没十米的路,她却忽然觉得自己醉了。

是路也走不好,话也说不清了。

陈诀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身后的人没跟上来,他转过身,视线在她身上掠过一眼,“不走?”

姜如棠看着这周围车来车往,灯红酒绿,这个世界在她眼睛里变得模糊了。

她朝着那个人影走去,张开双手扑进他的怀里,把头埋进他胸前。

陈诀身子有那么一瞬的僵硬,还没反应过来下一步就听到了小声地抽泣。

以及她不清不楚地嘟哝了一句,“爸。”

陈诀听到了,但又觉得没完全听到,“你说什么?”

她还是只重复那一个字,“爸。”

这是把他认成她爸了。

还说不是三杯倒,他大学还没毕业就多了个十八岁的闺女。

姜如棠不紧不慢的在他背上,腰上摸了几下,皱着眉退出来,“爸,你瘦了。”

陈诀看着她,她喝酒一点儿都不上脸,除了说的话驴头不对马嘴,看着一点都不像喝醉了。

就在他以为她是喝多了的时候,姜如棠又冒出一句,“陈诀,你爸呢?”

陈诀刚刚在脑子里构建出“这人喝多了”的想法被这一句话打碎。

她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他皱了下眉,眼前这姑娘也跟着皱了皱眉,伸手比划了一下,“不对,爸,你怎么还长高了。”

这不是醉了,这得是精神分裂了。

姜如棠忽然又笑了一下,伸手在他肩头拍了拍,“没事儿,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虽然我不能感同身受,但不能这样一点儿小小坎坷就把你打垮。”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鸡汤陈诀选择忽略。

他拉了一下她胳膊,“先回去。”

姜如棠点了点头,跟着他往里走。

她走路一点都不晃,说话时眼睛看着他,陈诀始终都不确定她醉没醉。

这酒店也是赵渊提前在网上订的,装修风格偏向现代北欧风,看上去简约大气。

每个房间还带有一小片区域为阳台,两把椅子配着个圆桌,白天阳光照过来的时候很有那种度假的感觉。

瞧了不得不说,赵渊在会玩儿这方面很有心得。

陈诀把她送回房间就转身往外走,坐在床沿的人忽然又叫了他一声。

“陈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