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7 章(1 / 2)飞樱扑火首页

连樱的胆子还没轻浮到能直视他说出这句话。

她看着窗外,心惊胆战。

蒋其岸久久没出声。

寂静是最可怕的回答。

雨都快停了,他还是没出声。

连樱身子发凉,窗边不宜久站,她想走了。

微微扭动了下脚,踢到了一双皮鞋。

烟灰色的,薄情冷漠的一双鞋,和他的主人一样。

“做什么?”

“啊?”

连樱回头,看他,发丝甩过他的眼角。

“怎么做?”

“我不知道啊……”

思考的能力暂时被剥离,她茫然无措地看着苍白的他,近到彼此交还呼吸。

半步之遥。

蒋其岸退后了半步,倚在沙发背上,朝她抬抬下巴。

“想想。”

连樱的大脑还没能回到躯壳。

“你答应了?”

他轻轻颔首。

小手握成了拳,她企图静一静,

“这只是个先决条件,你答应了我也不一定会演。”

连樱心底发虚,企图撤退往门口走。

冯助识相,早就不见踪影。

好助理,该消失时一定要比幻影移形还快。

蒋其岸敏捷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连樱抬手要挣脱,发现根本犟不过他。

他指节发力时,像传说中的龙爪手,蕴含的力气过大,让人畏惧。

“你别……”

连樱怕那个不讲理的人又回来。

但他只有手上的力气不讲理,嘴上倒是十分之礼貌。

“预付,免违约金。”

“……”

连樱垂头,又抬头。

她梦里出现过的那双眼睛,现在专注地看着她,在现实里。

心里有个声音在喊:一天,就一天,一天也好啊。

“好啊。”

她反手,握住了蒋其岸的手腕。

两手交握在对方的腕上,形成个另类的握手。

交易达成——一日情人,他预付,她先尝,无违约金。

以及——

“现在开始。”

怕他反悔,连樱当即找出自己的手机,打开Google maps,“我找个午餐的地方,我们先走过去。”

和剧本里的一样,开头,不期而遇的男女主角只是想简单地约个午餐。

连樱对伦敦很熟悉,她经常会打土豪叶青的秋风,在伦敦尝些有特色的小馆子。

她没选去过的,选了个小酒馆,离现在的位置不远,但也不近。

过程中,他们谁也没松开手。

所以,当连樱把手机屏幕朝向蒋其岸时,他们以奇特的姿势连结。

连樱选择了把手抽回来,蒋其岸没反对。

但他反对出门。

“太吵。”

他的眉头又蹩了起来,和在中餐厅一样,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烦躁和不耐。

“那我找个安静点的。”

蒋其岸坚持,“太吵。”

“可剧本的开头就是街上啊。你是不是不喜欢出门?”

他转过脸去,好像不愿意承认,但转身取了自己的大衣。

窗外,雨过天晴,雨水滋润过的城市总有股淡淡的气味。

连樱觉得,像雪松,冰凉但不彻骨,日光划破乌云,总能闻到暖意。

不到二十小时,她又和他走在了一起。

连樱偏头,喊了他一声:“蒋其岸?”

蒋其岸抬眼看向她,依旧是没什么温度的眼睛,凉凉地扫过她,黑眸收缩了下,似是应答。

她想问他为什么答应,但他连个“嗯”的应答也没有,激起了连樱的一点胜负欲。

她又喊了一遍,“蒋其岸。”

这回没看他。

但紧跟而来的是一只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放进了口袋。

连樱差一点缩回手,可想起今天的命题,她没有。

他入戏真够快的,连樱想着,抿嘴笑了笑,指指路口,“那里,我带路。”

连樱对伦敦不陌生,她喜欢玩、喜欢闹,每次结束演出的夜晚,她都会出来庆祝。

“我第一次在伦敦演出成功,和同事在街角唱歌,庆祝自己终于成了一名演员。后来我每次演出成功,都会唱这首,伦敦、纽约、阿姆斯特丹,我演出过的地方我都会唱。”

她空出的手指指街角,“你猜我唱的是什么?”

蒋其岸惜字如金,只摇头。

连樱却不肯放过他,“你猜猜嘛。”

“不猜。”

“不猜我就不说了。”

连樱撇过头,拉着他过马路。

赌气一般得安静,直到到那家小酒馆。

才开门,有窗边的位置,他们并肩坐下。

蒋其岸在左,连樱在右,正对着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街道。

蓝白相间的雨棚遮挡在窗前,还能看见几滴雨珠挂在那儿,扭扭捏捏不往下滴。

连樱把菜单给蒋其岸,他没像昨天那样自顾自点菜,而是翻开菜单递给她。

绅士风度。

连樱选了几个,问他行不行?

“都可以。”

保持绅士风度。

最后一页,是酒单,刚过11点,一般不点酒。

可合上前,连樱余光扫过,突然抬手示意服务员回来。

“我要加个酒。”

蒋其岸按住她的手,不让。

“不要,我要点,你要不要?”

“不喝。”

“饮料?”

“水。”

她对服务员说:“salty dog!”

她故意的,咸狗配黑狗,就要气气他。

他要懂了,就是她气人成功;他要不懂,她自己偷着乐。

反正并肩坐,他看不见她捉弄人的坏笑。

菜出的很快,北非蛋、无花果吐司和英式早餐盘。

连樱本来想和他说自己最喜欢无花果吐司,曾祖母从小就带她去吃纽约最好吃的无花果吐司,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一日情人才开始,她已经学会了冷战。

她恨恨地咬下吐司。

蒋其岸吃过早餐,安静地在旁边看着她吃,直到salty dog被送来。

酒放在了蒋其岸那边,他拿起杯子,苍白的脸和西柚色的酒,差别明显。

连樱以为他要喝,可没有。

他指尖扫过杯口的盐,带着几粒粗盐的指尖按在她的左手手背上。

接着,拉起来,含住盐粒。

他评价:“咸。”

然后,用她的手指指自己,“狗。”

连樱被他逗笑。

他倒是没笑,松开她的手说:“别喝。”

把酒杯搁到了远处。

冷战结束,连樱的话匣解锁。

“你知道兰姨给你起的外号?”

“知道。”他并没有生气的情绪,“不是她起的。”

“谁啊?骂的那么难听。”

“输的人。”

“输?输什么?”

“什么都有。”

“输的很惨吗?”

“不知道。”

蒋其岸还是那幅淡漠的样子,只是十指交叉起来,茫然地看着街上的行人匆匆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