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此时心情愉悦,见疼爱的三儿连弈开口,眉尖一挑:“哦?有何好的想法不妨直说。” “儿臣建议父皇何不举行一场比试,在规定的时间内比谁狩的猎物最多。”连弈低眉拱手道,语气中满是少年志气昂扬。 “是比试便当有彩头,三儿觉得这围场之地,能有什么可以作为比试彩头的呢?” 闻言连弈便知皇帝对此建议是有意了,欣然抬头看向他,眸中尽是恭敬之色,“还有什么彩头能比当今天子亲手所猎的猎物更贵重的呢?” 皇帝闻言顿时爽朗大笑,显然被他取悦到了。 “那好,那边按你所言。诸位儿郎可都听见了?以此刻开始,至……”他看了眼天色斟酌了下,“……至日落之前,将猎物带出围场为准,胜者得朕所猎之物之一,及黄金百两。” “儿郎们,可有信心夺这第一?” “有!”听闻皇帝所言,显然有不少人心动了,一众青年应下的声音铿锵有力。 帝上所赐猎物是荣誉,黄金百两是利益,若能得之便是两者皆收,何乐不为? 而顾言靳看向同样斗志昂扬的连弈,微微垂眸蹙眉,陷入沉思。 “言靳,朕可是很看好你的骑射之术,莫要令朕失望啊。”皇帝见他垂首似乎思索着什么,朗声言道,顾言靳顿时回神拱手称是便随着人群驾马入了围场。 围场外阮白若有所感地遥望过去,一时有些茫然,旋即便被卿柒唤回神去寻卿母一同闲坐赏玩。 时间逐渐过去,日头渐渐西斜,慢慢的也有人带着猎物回来了。 归来的人或信心十足,或失望满怀,二者皆有之。 阮白一直记着之前自己突如其来的心绪烦乱,见已经有许多人回来便忙跑去进出处守着。 但一个一个出来的人却都不是世子哥哥。 “怎么了?” 卿柒此时跟了过来,见她似乎脸色不太好,关切出声。 阮白摇了摇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其实她也查过,围场的猎物每年都有宫人安排圈养,按理来说是没有旁的危险的,但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妥。 直至最后一点的日头也完全没入山后的一刹那,连弈带着猎物出来了,面色神采飞扬,阮白陡然想起世子哥哥前段时间常与她道要她小心谨慎,恐有变故。 而今年的狩猎便多出了一个狩猎比试。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 “时辰到!” “这第一肯定是我的了。” “别逞能了,你看看三皇子的,再看看你的,谁胜谁败一目了然。” “要说三皇子骑射确实是了得,能与之一比的大约只有顾世子了罢。” “哎?顾世子呢?还没出来吗?这比试时辰可都过了啊。” 听到众人纷纷提起,皇帝才发现时辰已经过了,可顾言靳还未出现。 他蹙起眉,正欲出声,却看见骚乱之中不远处一个身影夺过一旁人的缰绳生疏却果断地上了马扬长而去。 变故从生,一时之间无人反应过来,才叫那人得了逞,便连周围的人也没来得及阻止。 皇帝看向马匹消失的踪影,缓缓开口:“那是?” 德公公上前一步弓腰回道。 “回皇上,那是世子妃,阮将军爱女。” *** “她胡来什么啊!她一个小姑娘才学骑马多久,怎么能一个人去寻人?这深山老林的,天都黑了啊,她!她怎么能!”卿柒回过神来又气又急,只一刹那泪水便涌了上来堆在眼眶,却强撑着不肯落泪。她一把甩过身边人劝阻的手握上缰绳,却被卿父伸手厉声拦住。 “卿柒!不可任性!就算你去了能做什么?凭你的骑术又能帮得到什么,况且你如何去寻人?!” “父亲!可我不能就这样看着啊!那是阮白啊!” 对于卿父来说,阮白是挚友爱女不错,但卿柒更是他的心头肉啊。再者此时这样混乱,情况紧急,皇帝也一定会派人搜寻的,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犯险! 卿柒倔强地同卿父对峙着,却谁也不肯相让。 “我去。” 僵持之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声音的主人难得没有一丝玩闹,认真沉稳。 “我答应你,一定会把白妹妹毫发无损地带回来。” 卿柒看着秦九,不过数月未见,却觉得熟悉又陌生。她缓缓松开了缰绳,目光投向围场深处,咬紧牙,在卿父转而欣慰的眼神下颤着声音。 “好,你答应我的。” 事不宜迟,秦九亦不再多言,翻身利落上马,没入夜色之中。 卿柒苦笑了一声,卿父缓缓将手抚上她的头。 “会平安的。都会平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