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千笑要是知道顾月钦在想些什么,肯定也要仰头长叹。
他倒是也想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他遇见这样的事情。
要怪只能怪原作者了,非得给顾月钦安排这样的剧情。
贺千笑见既然已经被顾月钦发现了,便没有再逃,打算留下看热闹。
不是他不想救,而是顾月钦此人,十分的毒辣,原主待他不错,最后还落了个被他袖手旁观的下场。
现在的顾月钦是恶是善尚不明确,他自认没有原主的好心肠,需要观望观望再说。
顾月钦在发现了他之后,也没有出声张扬,只把头给低的更低了一些,装可怜越发上瘾。
如今闵国与大贺两国关系紧张,他在大贺这边的处境可想而知,并不如何好过,哪怕他有杀死面前这些小喽啰的能力,也不能出手。
他的一举一动,关乎着他的国家安危。
但是表面上不能动手,不代表他私底下什么都不做。
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个要他选郎君洞房的人身上,将那人的面目牢牢刻在心底。
正在这时,贺千笑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
紧接着,他就被人给推了进去。
“要我说,老看着顾公子那张脸,也是十分的腻歪,倒不如这个小郎君面生,看着新鲜稚嫩,像是新生的嫩芽,可软的很呢。”
这群人欺负别人欺负惯了。
打贺千笑出场的一刹那,便注意到了他的脸,见顾月钦久不出声,觉得没趣,竟然把注意打在了贺千笑的身上。
上次贺千笑出门,除了离他近的几个百姓看清楚了他的脸,其余的人皆是低着头,没怎么看清。
因此别说这几个人不认识他,就算是当时在场的百姓,到如今都不一定能把他给认出来。
贺千笑心道果然是不该看热闹,现世报总是来得如此快。
他被推出去后,原本对着顾月钦起哄的小头目,顿时把视线转到了贺千笑的身上。
小头目眼睛都直了,两步走到贺千笑身旁,状似凶狠道:“你哪里冒出来的?这京城的美人儿,我可各个清楚,怎不知还有你这号人物?莫不也是他国的奸细?”
贺千笑不慌不忙,“你既然知晓这位公子是闵国人,便也该知晓,他是闵国的贵宾,是质子,你如此欺辱我们大贺的贵宾……可是要坐牢的!”
小头目不屑道:“欺辱的便是他!坐牢?质子府连个仆人都没有,守卫也不知去了哪里逍遥,大贺哪里管过他?还贵宾,小公子莫不是在说笑吧?”
贺千笑也不恼,跟着他一笑。
“既如此,你与守卫,都当罚。”
小头目哈哈一笑,“你这小东西,口出狂言,倒是好玩的紧。”
贺千笑也不与他计较,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小头目殊不知危险来临,还意图对他动手动脚,手不老实的便要他腰上揽,“小心肝,哥哥活到这么大,还没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心肝,告诉哥哥,从哪里……”
话没说话,他戛然而止。
贺千笑淡淡瞥向他伸过来的手。
顾月钦牢牢地抓着,眼睛狠辣的光已经透了出来,小头目原本想回头狠狠训斥他一番,未料想话还没说出口,便只剩了胆寒。
小头目哆哆嗦嗦,一时想说什么都忘了。
顾月钦凑近他。
三人靠得近,因此顾月钦说什么,贺千笑都听见了。
他说:“若是还想活着见到你娘亲,劝你老老实实的,不然今晚,我便杀了你。”
贺千笑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顾月钦放开手,小头目一下子便跌落在了地上,面色惶然地指着顾月钦,“你……你!”
顾月钦歪了歪头,眼中还有没干透的泪。
“我如何?”
小头目顿时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之中,小头目爬起来,惊慌失措道:“你个杂种,你个异类!他方才扬言要——”
“六皇子殿下!”
不知是哪里传来了袁圆尖利的声音。
这声音,一听便知道是太监发出来的,与寻常的男子不同。
贺千笑挥了挥手,懒洋洋道:“这里呢。”
袁圆挥开众人,连忙跑到了贺千笑的身旁,他看见贺千笑受欺负了,本身他便无比的机灵,见状更是直接在贺千笑身旁跪下,表明身份,“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若是嗑了伤了,奴才死也不能恕罪啊!”
小头目哑了。
方才起哄的、瞧热闹的,无不看向贺千笑,如同被割了舌头般寂静。
贺国皇权集中,皇帝给百姓们丰衣足食的生活,百姓们给皇室无上的尊重与荣光,别说皇室,就算是普普通通的官员,老百姓也是不敢得罪的。
然而此处人多,怕是要引起众乱了。
就在这时,贺千笑的袖子一紧,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给拽去了一旁。
众人哗然,就在这时,贺千笑听见顾月钦轻声道:“殿下,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贺千笑正懵懂,便觉得耳边一凉,颊边有风,袁圆的声音远远坠在后边,大声叫:“殿下!等等奴才!”
大概跑了两条街,才堪堪停下来。
贺千笑知道,这时的顾月钦对他是没有杀心的,因而停下之后,便喘着气,背对着他扶住墙。
袁圆气喘吁吁,“大、大胆!”
顾月钦气息丝毫未乱,只一味地装可怜,甚至冲着贺千笑跪了下来,“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贺千笑转过头,嘴唇鲜红如血。
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他眉毛微颦,看上去比顾月钦还要柔弱,喘息时,贝齿微微露出,又紧紧合上,看上去有些不解。
顾月钦看了他片刻,目光幽深,又温顺地伏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