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亚戈·赛维塔里昂。
如你所见,我是个......嗯,叛徒,还是个蠢货。
否则我绝对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将自己扔进一个正常人完全无法忍受,甚至无法存活的环境里。
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而我似乎永远也吸取不了任何教训。或许这就是我的本性吧,我总是喜欢做些愚蠢的事来彰显我的自我不同。
+你在哪,亚戈?+
一个声音在我心中突兀地响起了,我知道这是谁的声音。
奥塔妮。
我想叹气,但我克制住了这种冲动,否则奥塔妮一定会听见。然后她就会问我为什么要叹气,我得花几分钟来向她解释原因,我现在没有这个空闲。
奥塔妮是个星语者,她现在已经不再是一缕孤魂了,而是拥有了自己的身体。尽管如此,她却还是习惯将话用灵能传过来与我沟通。
我猜,这应该是我们在那浑浑噩噩流浪的一万年间里形成的某种默契。
+我在执行任务,奥塔妮。你是怎么在复仇号上联系到我的?我可是远在银河的另一端。+
我一面砍杀面前的异形,一面在心底问着她。
+我拜托了一下中枢,它答应为我启用灵能增幅。+
......
这次,我货真价实地叹了一口气。
我面前的一只异形愤怒地朝我冲了过来,似乎是因为我刚才杀了它的亲人或爱人吧。
我想告诉你,我不怎么在乎这一点,银河系是很残酷的,资源也是有限的。
嗯。
如果人类想要崛起,那么......
我旋转了一下手腕,好让自己手里的剑能格挡到那只异形挥砍而来的武器。我的力量与武器的坚硬都让它吃了一惊,中枢制造出的武器总是很好用。
这超出想象的结果,让它的步伐出现了问题。
而我很擅长解决问题。
半秒钟后,我杀了它,再简单不过了。就这样,我总算能安静地听一听奥塔妮要对我说什么了。
+你为什么要叹气?+
果然。
+你可以不要问我这个问题吗,奥塔妮?+
+好吧,亚戈......但我希望你快点回来。+
+为什么?+
+船长好像想见你,他刚刚来找过我。+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四十秒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呼吸暂停了一瞬间。紧接着,是繁多且嘈杂的思绪,它们一个接一个的冲入了我的脑海。
首先到来的是猜疑。
为什么?
为什么复仇号的船长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亲自去找奥塔妮?
在这疑问诞生的后一秒,我的理智用刀捅了我一下,非常刺痛,但我非常需要这疼痛来使我自己清醒。
我的理智说:如果他真的想杀你,就不必给你第二次机会。如果他不点头,哪怕是康拉德·科兹也不可能让你进行赎罪。
嗯......我认为我的理智是对的。
+我知道了,奥塔妮。请告诉船长一声,我在任务结束后会第一时间去见他的,好吗?+
+好的,亚戈。再见。+
+再见,另外,晚上睡觉以前记得刷牙,不准多吃冰淇淋,要多喝牛奶。+
+奥塔妮?+
没有回应,一如我的预料之中。
她变了,变得狡猾了很多,我有很多证据来证明这件事。
比如,她已经开始知道冰淇淋的供应是全天候了。我抓到过很多次她半夜偷偷地用灵能从军团驻地的厨房里偷冰淇淋吃......
不,等等,军团。
这个词让我的理智下线了片刻,然后,我的情感与记忆再次捅了我一刀。
妈的,好痛。
第八军团已经没了,重建甚至都还没开始。而康拉德·科兹现在显然不想做这件事。
军团驻地......那里面只有我一个人算得上是个午夜领主。不,或许只是半个吧。
我没有让思索打断我的工作,我收回剑,从腰带上拔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方块,将它扔在了地上。
一个小时后,它会和其他的十二个黑色方块一起被启动,彻底净化这个被异形居住的星球。它们的文化与其他所有一切东西都将消融,最后,这颗星球就能被人类帝国的探险队发现了。
是的......你大概猜出来了,我对奥塔妮说谎了,我并不是在银河的另一端。
我在银河系之外。
不过,这并不是另外一场大远征。我只是个斥候罢了,和其他的斥候一起,来这里执行任务。我们的任务,就是为探险队清理这些星球,让它们成为没有任何智慧生物生存的模样。
在那之后,这些曾经属于其他种族的星球,就能被人类发现了。
我很难去怜悯这些异形,因为它们太丑了。
你或许会觉得这个理由太过荒谬,但是,这是真的,我不想说谎,我的确觉得它们丑得让我很难去怜悯它们。
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吧,我只是把刀,握刀的人并不是我。我杀戮,染血,被涂满罪孽——这些我都承认,但我可不知道原因。
我甚至不知道其他的斥候长什么样子。
我们被严格的规则束缚着,无人可以违反。我们之间不知道其他人的名字、模样,身高、年轻。我们对彼此一无所知,甚至没有见过面。
我也是如此,除去猫头鹰法庭这个名字以外......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噢,不,不对。我还知道一件事。
我转过身,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一个伴随着寒意出现的高大身影。我已经见过很多黑暗里的怪物了,我自己其实就是它们中的一员。但是,这个站在我面前的人......
他从心底让我感到不适。
“亚戈·赛维塔里昂。”
“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