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潆又回头凝望那块牌匾,目光中似有光华掠过,眨眼间又沉寂下来,她笑着对几人道:“走吧。”
马车载着五人驶离了这条街道,揽星居的牌匾越来越远,直至看不见。
……
承伯侯府门外,一只橘猫团着身子,蹲坐在两头石狮子正中间,柔软丰暖的脊背微微曲着,毛茸茸的尾巴蹭着地板甩过来又扫过去。
哒哒的马蹄声伴着阵阵摇铃声,他撇过头,一辆奢华的马车正巧停在他身后,殷衡三两步跳上石狮子,这是承伯侯府的马车,从马车上下来的人,两日前刚见过,正是连姝珺。
她看到石狮子上的猫,一时有些惊讶和害怕,看了它好几眼,神情犹豫了片刻,还是让贴身侍女抱了起来,那猫也乖巧,一动不动。
连姝珺顿了一下,又让侍女放下了,这应该不是相府的那只,那只可顽劣多了。
殷衡见她要走顿时急了,喵喵叫着往她身边凑,吓得连姝珺又白了脸色连连避开。
他只能郁闷地停住脚步。
正这时,又一辆马车驶过来,崔佳如脸上覆着轻纱,甫一下马车就对上连姝珺的视线,当作没事人一样朝她打了招呼,对方扭头就要进去,她小跑了两步就要追上去,前方却忽然蹿出一只猫,和在庄园上抓花她的那一只一模一样,崔佳如脸皮抽了抽,慌忙停下。
“姝珺!”崔佳如想追过去,但面前这只猫却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她只好打消了心里的念头。
“崔小姐还是请回吧。”连姝珺生冷地说,先前是她看走了眼,误以为她只是心直口快,如今看到了她的真面目,又岂再愿意和她相交。
“你听我说啊。”连姝珺就要走了,心里一急,也顾不得其他,她一脚踢开那只猫,嘴里骂骂咧咧道:“滚开!”
殷衡这时也不过比最初健康了不少,但也不能和人相比,崔佳如一脚将他踢到一边,侧身撞翻在地,柔软的皮毛和冷硬的地面狠狠摩擦了一番,嗓子里忍不住地呜了一声。
“你做什么?!”连姝珺猛地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虽不喜欢猫,却也不会主动伤害,她吩咐侍女去看看它怎么样了,自己则横眉冷对地说:“劳烦崔小姐以后还是不要叫我的名字了,也不要再来承伯侯府了。”
她一字一顿,崔佳如则一寸寸白了脸色,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失去了连姝珺,那父亲对母亲的态度又要回到从前了。
连姝珺满心不耐,不再搭理她,带着侍女入了府,崔佳如被拦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觉得她真的进不去这才乘马车离开。
殷衡一进承伯侯府,像回了自己的地盘一样,迫不及待要跳下去,侍女几乎要抱不住它,连姝珺连连瞥了它几眼这才老实起来。
进了自己的院子,连姝珺慌慌张张离了侍女十步之远,纠结地看着那猫,大概是想起在大门口它替自己挡住了崔佳如,思索之后说:“你把它交给管事,让管事好生照顾它,只是不许带到我的院子里。”
自家小姐怕猫,她竟是现在才知道,侍女尽管有些不舍,但也要以小姐为主,她欠身,随即抱着猫离开了。
在寻管事的路上时,怀里的猫过于乖巧,让侍女放松了警惕,一时不察,它猛地跳了下来,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殷衡在承伯侯府比在自己家里还熟悉,七扭八拐之下就到了他舅舅连昌成书房前,他一路攀爬跳跃,直至上了房顶才作罢,他伏坐在瓦檐上,耐心等待。
而另一边的相府中,苏卿刚一回府就看见仰月火急火燎地赶来告知她狸奴丢了,苏卿说不上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只来得及让人去找。
她一想到第一次把狸奴带回家时,它那副可怜兮兮、孱弱的样子,没有她的照顾,狸奴自己怎么在外面活下来?
苏卿现在只希望狸奴只是一时贪玩跑出去了,期盼它还记得回家的路。
大晚上的,相府灯火明亮,一众奴仆举着火把在街上来回走动找着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相府的小姐找不着了呢。
“我早就知道狸奴爱出去,只是怕它跑丢了才不带它,早知如此,还不如带着它呢。”苏卿眼角挂着泪珠,两手攥着手帕,相处那么久了早就生出感情了,天也越来越黑,不知道它在外边找到地方睡觉没有。
“你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苏玉潆安慰道,殷衡又不是真的幼猫,这次出去肯定是有目的的,就算没有达到目的,他也能记得回来的路,就是不知道他去的是平远侯府还是承伯侯府了。
大肆找了一个晚上,奴仆们一无所获,苏相觉得苏卿太过看重一只猫,于是遣散了奴仆,表示她要什么样的猫没有,大不了再买一只就是了。
苏卿转头扑进周桑月怀里呜咽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