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禽兽?萧湛堂眯了眯眼,危险地看去。 霍清怡尤不自觉,泪眼汪汪的,思及不解气地补充道:“禽兽不如!”她一把扯过他的衣裳,将自己整个包裹住,又用腰封一围,才气鼓鼓坐正身。 “所谓的‘禽兽’,是指孤轻薄你?”萧湛堂微扬剑眉,似笑非笑道,“那这‘禽兽不如’,又是何意?” 霍清怡戒备,心里警铃大响,笑如花徐徐盛开,言不由衷道:“在骂我自己呢,竟敢犯上作乱,伤了殿下,简直禽兽不如!”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尤其是萧湛堂!!! 当然,妹控的霍翎应当除外。 霍清怡透过车窗,遥遥一望,又长长一叹,被困在狼窝,心里万分想念“大腿”。 彼时,在皇城外,一只雄鹰疾驰飞落,携来一个消息,大意是锦国权贵已集结,不日将生乱。 “陛下,是我国的消息。”陶易霄面色微变。在不久前,他们已得到这个消息,因而才会启程回国。 同一个消息,不会失误传递两次。那么,调他们离开帝鸾国的第一个消息,来自哪里? “是萧太子。”霍翎轻语,面色微显凝重,“在宴会上,我令他失了颜面,他便扳回一局,不惜暴露自己,骗我们提前启程,彰显出实力。” 陶易霄正色道:“他身在帝鸾国,却知我锦国庙堂诸事,其势力渗透之深,实在让人惊异!” 霍翎回道:“他自幼丧母,无外戚,只能蛰伏。” “昔年因翁族势大,当今隆熙帝为固皇权,立翁二小姐为后。皇后三年无所出,但在翁族获罪遭夷族时,借药物怀孕,翁族才得以流放,数月后生下萧太子,便因大出血而亡。”段元峰应道。 烈岩补充:“根据天机阁品评,萧太子为人隐忍,看似慵懒随和,实则冷酷狠厉,擅长一击毙命,又因身世缘故,极厌恶利益联姻,因而东宫无女眷,直至前几日,被小白猫一搅,才纳了妃妾。” “查明萧太子势力部署。”霍翎含笑道,顿了下,目光微微闪着,“再者,也关注一下‘温怡公主’。” 不管如何,因他为了救妹妹,才害她沦落至此。 马车上,霍清怡思虑万千,无意识呢喃:“大猪蹄子……”忽的,她嗅到一丝臭味,面色巨变,紧张道:“殿下,着火了!” 嘶嘶!在二人刚才的争斗里,无意间踢翻了小木桌,沉重的鎏金宫灯倒在地上,其上火星跳跃,灯油洒了一地,因而点燃了毛毯、碎布。 火苗飞快窜上,足有人膝高,堵在了马车门口。 “吁~”闻言,金辰一拉马绳,掀开织锦门帘,低着脑袋,不敢往里面看,“殿下,公主,请下车。” 萧湛堂外衫已褪,只着里衣,刚往外走一步,便顿住脚步,微侧了下身,抬了抬手,以方便霍清怡牵着。她总归是个小姑娘,必是怕的,大约不敢跨过门口的火。 然而,霍清怡焦急下,又见他不动,便提着宽大的衣摆,轻推了下他,嚷嚷道:“殿下,烦请让一让。”说着,她直接跃开他,吧唧一声跳下马车。 火已烧眉毛,他却不急着逃跑,是不是傻啊?何况,他还堵在车门口,挡住了她的逃生路。 萧湛堂哼了一声,屹立在马车上,冷瞥去一眼,才踏着木凳而下。他才算看明白,她和小白猫球球一个秉性,忘恩负义,良心都让二哈吃了。 被他冷眼轻瞥,霍清怡抖了抖,心里一个激灵,忙伸出双手,讨好道:“殿下,我扶您下来。”他的衣衫太大,被她穿着后,看上去像是一套戏服。 苍蓝衣裳宽松,衬得她娇小可爱,软软的、柔柔的,极为惹人怜惜。银月皎皎,洒下如雪霜华,夜风拂,撩飞她身上的衣,竟有飘飘欲仙之感。 一时间,萧湛堂心里似有小猫爪子在挠。 “不必。”他淡淡回应,仍记着刚才的事,压根不愿搭理她。旁侧,金辰上前一步,解开衣裳递上去,恭敬道:“殿下,先用臣的衣吧?” “也好。”他颔首,穿上侍卫装,见金木意图去扑火,便阻拦道,“先等一等,烧了一小半再灭。” 霍清怡心里一动,眼珠骨碌碌转,偷偷地打量周围。机会难得,要不她趁人不备,飞身奔逃去? 但她刚动了意念,便有一道视线扫来。萧湛堂微笑道:“跑啊,不要怕,孤最多打断你的腿。” “不敢!”霍清怡小心肝一颤,拼命摇头。这货太凶残了,在原书里大杀四方,按人设妥妥大反派。 骏马嘶鸣,前蹄不停刨地,显得烦躁不安。火舌卷上马车,门帘、毛毯皆燃,化作一片火海。 “灭火。”萧湛堂吩咐道。六人坐着烧焦的马车,忍着不断涌出的浓烟,直往皇宫驶去。 宫门口侍卫惊道:“那是,太子殿下的仪驾?” 四大内侍全坐在车外,个个表情凝重,宫门守卫面面相觑,都不敢阻拦,任马车一路入宫。 “送公主回东宫。”萧湛堂吩咐道,“你们仔细看住她,别让她逃了。”他一顿,又道,“在车上时,公主念叨‘大猪蹄子’,必是饿了,给她端一盘猪蹄。” 在霍清怡幽怨的目光下,他径直前往乾华宫复命。 “太子,这是怎么回事?”隆熙帝沉重道。 萧湛堂禀道:“儿臣送别锦皇后,在回程时遇袭,马车上满是箭孔,又被大火烧了一半。所幸,儿臣为护锦皇安然,安排暗卫一路随行,方无碍。” 隆熙帝沉默不语。幕后主使者,他能猜得出。甚至他已明了,太子是故意出宫,便为引蛇出洞。 见此,萧湛堂平静道:“父皇,儿臣身为兄长,又为太子,本该谦和大度,但皇弟欺人太甚,先与太子妃假山幽会,后又派人刺杀儿臣。” “假山幽会?”隆熙帝皱眉,故意忽略后一句。 “太子妃不遵礼法,儿臣决意退婚,望父皇成全。”萧湛堂正色道,“温怡公主和儿臣已有肌肤之亲,又一心系儿臣。儿臣愿娶她,望父皇成全!” 隆熙帝无奈道:“公主住你东宫,名节已毁,我们不得不给锦国一个交代。也罢,此事朕应允。” “父皇,”萧湛堂又道,“公主小心眼,酷爱吃醋,不容儿臣亲近别的女子。因而,那五位妃妾,儿臣决意放她们自由,至于用何理由,再行商量。” 彼时,正坐在床上,洗得白白的霍清怡,在焦急忧虑的等待中,浑然不知,一口又一口黑锅扣在了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