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分钟过去,严则也没有回。
温浔安没耐心发第二条,直接打了电话,结果电话也没人接。
难道还在做手术?
温浔安感觉不太可能,他切回微信界面,带着情绪打字:你是不是故意不理我,严则你不……
不要太过分还没打完,温浔安一下全删了。
他觉得不妥。
中午好不容易让严则松口暂时搬回来住,要是现在又像以前那么跟他说话,严则万一连孩子的面子都不顾了,翻脸又提离婚,那他更不剩什么余地。
思索片刻,温浔安点开外卖软件,给严则的科室点了50份宵夜,他不知道一个科室晚上值班的具体人数,凭感觉往多了点总没错。
给严则那份不一样,是一份小吊梨汤配糯米藕,温浔安特地加了钱让商家用保温盒装。
温浔安其实不太清楚严则具体喜欢吃什么,严则这个人不挑食,家里做饭或者出去吃都是按他的口味来,
这个小吊梨汤和糯米藕还是因为出现在了他们的婚宴上,席间听严则家亲戚提了一嘴,说严则他哥做这两道菜味道一绝,他很爱吃。
这家店温浔安光顾过几次,味道不错,但他不知道有没有严则他哥做的那么好吃。
毕竟他哥去世好多年了,温浔安连面都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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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医二院,胸外科。
严则从ICU病房查完房回科室,刚出电梯就听见护士站那边的说话声,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护士长看见严则回来,打趣道:“严主任,还是您家那位知道心疼人,咱们今晚可都沾您的光了。”
严则扫了眼摆满护士站的外卖,远远超过一个科室的量,猜到是温浔安的手笔,没接护士长的茬儿,只说:“剩下的拿去分给其他科室。”
“好。”护士长把用保温盒装的那份挑出来,递给严则,“严主任,这份是您的。”
严则伸手接过,交代他们吃宵夜小点声,别吵着病人,拎着纸袋回了办公室。
打开保温盒,最上面放了一张纸条,大概是温浔安让商家代写的,内容简单,就仨字儿:趁热吃。
严则把纸条放在一边,打开盖子,迎面而来的清甜热气扑了他一脸。
温浔安的讨好都没有藏着掖着,全是明着来的,目的更是明确。
东西是他爱吃的,他却没什么胃口。
严则吃了几口就放下了,他起身拔了充电器,拿起手机才看见温浔安一个小时前给他发的微信,以及未接来电。
他烦得很,不知道回什么,随手往上翻了翻。
其实也没什么可翻的。
他们平时聊得不频繁,温浔安对他属于有事说事,没事不联系那种。
其实严则也是这种类型,社交关系上他一向冷淡,他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闲聊上,只不过跟温浔安结婚之后渐渐变了。
变得没话找话,变得注重细节,关心他每天有没有吃好睡好,工作顺不顺利,心情怎么样,变得不像他自己。
不知不觉翻了好久,保温盒里的食物都凉透了。
严则放下手机准备看病历,温浔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响了好几声,严则才按下接听键。
温浔安有些不高兴地说:“你怎么不回我啊。”
严则说了个谎:“刚回办公室。”
温浔安不疑有他,只是挺震惊:“手术要做这么久?还顺利吗?”
严则:“顺利,没做那么久,我手机落在办公室了。”
温浔安又说:“我给你们科室点了外卖。”
严则:“看到了,你点太多了。”
温浔安:“多了比少了好,万一不够岂不是让你没面子。”
严则淡淡地“嗯”了一声。
温浔安频频找话题,频频被严则敷衍终结,他耐心快要被磨光了,压着脾气问:“我给你单独点了一份你爱吃的,你没看见?”
“看见了。”严则顿了顿,补充,“谢谢你的好意。”
温浔安被他的客套惹恼,有些演不下去:“严则,你能别用这种死气沉沉的语气跟我说话吗?我听着膈应。”
严则说:“那我挂了。”
“你敢挂!”温浔安气恼道,“严则,我这次够迁就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难道不是我一直在迁就你?我已经松口暂时回去住,和你一起瞒着索索,甚至答应了你的父母陪你上综艺。”
话是说给温浔安听的,严则心里清楚,他更是在提醒自己:“这些都不代表我们不离婚了。”
温浔安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可以威胁严则的东西了,但严则有。
他们现在还能这么说话,是严则看在他父母和索索的面子上稍微抬了抬手,没有对他步步紧逼,而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情分。
想到这,温浔安更加憋屈,咬牙道:“你想得美,反正我不离。”
这话对严则来说果然没有任何威慑力:“这是孩子话,别的不说,你的经纪人也不会任由你胡闹下去。”
“不用你管——!”
温浔安突然音量拔高,最后那个字音都破了。
严则听出一股似有若无的委屈,搭在扶手上的掌心倏地收紧,手指骨节突出。
他等心软那股劲儿过去了,才说:“我不想管,我还有工作,挂了。”
“你只惦记你的工作,我都这么低三下四了,在你那里还是连个屁都不算!”
温浔安被严则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疯了,骂完“啪”地挂断了电话。
严则听着电话那头的占线声,疲惫地阖上了眼。
他知道跟温浔安很难断干净,可是没想到会这么难,温浔安对他们婚姻的执着超过了他的预期。
可是执着又能代表什么。
执着不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