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浔安没有提前跟索索说要去接他放学,打算给小朋友一个惊喜。
说起来索索升小学两年了,温浔安今天还是第一次来小学接他放学。
国际小学一到放学时间校门口人流量还是大,要说跟一般小学有什么不同就是车了。这里不是保姆车就是豪车,来接孩子的很大一部分是保姆或者管家,家长反而占少数。
温浔安不方便露面,他留在车里,老吴去校门口等索索出来。
一把游戏结束,温浔安抬头看了眼窗外,周围的车已经走了好些,老吴还没回来。
温浔安切到微信问老吴:[还没接到?]
老吴回得挺快:[接到了,索班长助人为乐呢。]
温浔安:[?]
老吴拍了张照片发给他。
温浔安放大点开,发现他儿子正搀着一小女孩往前走,一副小大人样。
老吴:[他同学上体育课脚崴了,索班长非得给人送上车,说是老师交待的。]
温浔安看得直乐:[行,别打扰索班长工作。]
发完消息,温浔安点开那张照片又看了看。
他感觉那个小女孩有些眼熟,尤其是鼻梁和眼型,好像在哪见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不过温浔安在这方面没强迫症,想不起就搁到一边。
朋友圈翻过十几条,助人为乐的索班长总算上了车。
父子俩上次见面还是七月份,索索生日温浔安回来待了两天,一晃四个月过去了,小孩长得快,似乎又高了点。
索索一上车就窜到温浔安怀里,嘴里甜甜地叫阿爸,一张小脸养得白白净净,身上带着淡淡的奶味儿,别提多招人疼。
没腻歪够,索索抱住温浔安的脖颈,凑上去左右脸各亲了一口。
“阿爸,索索好想你。”
温浔安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他把索索抱在腿上,捏捏小脸,又吻了吻他的额头,说:“阿爸也想索索,咱们今晚不住奶奶家了,回家住好吗?”
“好!”索索四处看看,又问:“爸爸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提到严则,温浔安愣了一秒,随后语气自然地说:“爸爸在上班。”
索索有点不开心,噘嘴嘟囔道:“你们为什么总是凑不到一起啊。”
索索来这个家四年了,他和严则从来没有一起接过孩子。
他更忙是事实,少有几次他在家有空接孩子的时候,不巧都赶上严则在医院走不开,跟这次一样。
难怪孩子会这么说。
温浔安见不得索索这种失落的表情,总感觉亏了孩子,他轻声说:“能凑一起的,我跟你爸说好了,这周末带你出去吃饭,主题餐厅喜不喜欢?”
索索听完果然很开心:“只要一起去,哪里我都喜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连续听索索提了两次“一起”这个字眼,温浔安涌上一股内疚情绪。
中午跟严则打的那通电话,他话里话外确实有拿孩子捆绑严则的意思,可是被孩子捆绑的岂止严则一个。
没有孩子,温浔安也不想跟严则离婚,有孩子,不想就变成了不能。
索索从小的遭遇注定了他是个没什么安全感的孩子,哪怕这四年锦衣玉食养着,心底那抹患得患失的阴影始终散不掉。
尚有用一生来治愈童年的人,更何况区区四年。
温浔安心里装着事,这事不能跟索索明说,他只能换一种方式弥补对孩子的内疚:“时间还早,想不想去哪玩玩儿?”
爱玩是孩子天性,索索当然不会拒绝,马上兴高采烈地:“我同学买了新乐高,今天带学校来了,大家排队玩,没轮到我就放学了,阿爸,我想去店里看看。”说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地补充,“可是这个月爸爸已经给我买过乐高了,我光玩玩不买行不行……”
爱都是一样爱,但严则没温浔安那么惯孩子,他不想让索索从小产生攀比心理,没有节制地索要玩具,一个月买多少玩具,他们都是有约定的。
这些温浔安都知道,明白这理儿,可是听到索索这么小心翼翼跟他商量,他那股惯孩子的劲儿又给激出来了。他心想不就一乐高么,严则也忒小气了,早该给儿子买了,凭什么别人孩子有的他们孩子没有,家里又不是没这条件。
于是,温浔安大手一挥,阔绰地说买,想要多少买多少,阿爸今天管够。
索索兴奋得差点没跳三尺高把车顶蹦穿。
老吴开车去了市中心商圈,索索在乐高店连玩带买,中途碰见两三个同龄小孩,他更不肯走,温浔安由着他玩儿,让老吴在店里看着,他打电话把平时用惯了的买手叫过来陪他购物。
这一逛就逛到了天黑,温浔安感觉意犹未尽,要不是老吴打电话来说索索困了,他还打算再扫几家店。
温浔安买得太多,还有索索的乐高,后备箱根本装不下,他只挑了几件给严则买的衣服放车上,剩下的让买手另找时间送家里去。
老吴开车把温浔安和索索送回溪山公馆。
临了,正要走,温浔安拎起一个购物袋,叫住老吴:“老吴等等,这个给你。”
老吴回头,注意到购物袋上的Logo,他这些年跟着温浔安耳濡目染也算识货,这里面装的名表赶上他大半年工资了。
老吴哪敢收,立马推辞:“使不得温老师,这太贵重了,你留着自己用。”
温浔安说:“我不戴这个牌子的表。”
“那你留着送人也行。”
“这不正送吗?”温浔安笑了笑,“难道你不是人啊。”
老吴稍稍迟疑:“我不是那个意思……”
温浔安不是为这点钱跟别人掰扯不停的人,他把袋子塞到老吴怀里,看了眼他手腕上发旧的机械表:“你这块表修多少次了,时间就没准过,以后影响工作还不是耽误我的事儿,拿着,就当我给自己买的。”
老吴没想到这点小事情温浔安都能注意到,甚至还放在了心上,他脸上难掩动容,最终怕感慨太多徒惹尴尬,只道了声谢,把表收了。
偌大的家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
时间不早了,温浔安催索索赶紧去洗澡睡觉。
严则不在,温浔安又这么久没回来,索索黏黏糊糊的,非要温浔安陪他洗。
父子俩扎堆洗澡的后果就是打水仗,得亏严则不在家,否则两人一起挨批。
闹了快一个小时,浴室到处都是水,索索终于折腾累了,温浔安给他吹干了头发,抱他回房间睡觉。
索索前一秒还让温浔安讲故事,后一秒沾枕头就着,雷都打不醒。
温浔安给索索掖好被角,做完这些,手指还被小朋友捏着,他轻轻抽出手,亲了亲索索的小脸,用气音说了句:“小粘人精。”
等回到主卧,温浔安看时间马上十点半了,估摸着严则再怎么都应该做完手术了,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温浔安:[手术还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