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则问:“我昨天给你发了那么多微信,让你零点前回家,你忘了吗?”
“没忘。”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忘,温浔安补充了句,“你还说有重要的事跟我讲。”
严则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你回家已经快三点了。”
温浔安算是听明白严则在闹什么了,他好笑地说:“你就为这屁大点事找我不痛快?我在鸟不生蛋的地方拍了四个月的戏,好不容易回离水了,在杀青宴多玩会儿怎么了?你的事情能有多要紧,什么时候跟我说不行,非得零点前,过生日都没这么矫情。”
严则敛眸:“你做不到就不要答应我。”
“严则你没完了是吧,以为自己是少女啊。”温浔安呵了声,又说,“得,你说来听听,我倒想知道是多重要的事情,值得你这么跟我闹。”
“温浔安。”
对面传来冷然的一声,让温浔安一时发愣。
严则很少叫他全名。
印象中这是第二次,上次是因为他拍戏受伤,对严则刻意隐瞒。
可上次叫他名字都没这么冷淡。
温浔安心底涌起一丝不安。
预感在下一秒得到验证,严则说:“我们离婚吧。”
温浔安难以置信,眼睛都瞪圆了:“你要跟我说的重要事情就是离婚?!”
严则脸上闪过一瞬温浔安看不懂的情绪,语气还是那么刻板无情:“是。”
温浔安就跟脑子被人打了一棍似的,整个人都是懵的:“你要跟我离婚?”
严则起身,走到沙发旁拿起自己的呢子大衣,不紧不慢地穿上。
温浔安被他置身事外的态度刺痛双眼,稍稍清醒了些,他气得发晕,指着玄关的位置对严则咆哮:“离就离!严则,这是你最有种的一次,你他妈最好一直这么有种,别让我瞧不起你!”
严则已经穿好了外套,笔直地站在那里,温浔安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丁点儿在意。
“知道了。”
严则淡淡地留下三个字,打开门走了。
外面的寒风夹杂雨水从大门飘进来,整栋别墅好像瞬间结了冰。
严则说的话自始至终没有任何攻击性,可每个字都像一把刀子,刀刀捅在温浔安身上,
他望着一桌没怎么动过的饭菜,感觉身体是空的,到处漏风,又滴血。
温浔安神情恍惚地回到卧室。
被子里分明还能闻到严则的气味,他的手机充电器还放在床头,沙发上还搭着他穿过的睡袍。
明明到处都有他存在的痕迹,这是再寻常不过一天。
可是严则居然跟他提离婚?
昨天一而再再而三提醒他零点前回家,就是为了跟他提离婚?
他到底是有多想跟他离婚!
温浔安裹紧被子,有些幼稚地想,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回家了,看严则还怎么提离婚。
思绪混乱如麻,温浔安听见手机响,一把捞过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妈妈而不是严则,眼皮马上耷拉了下去,肉眼可见的失望。
他接起电话,赵湄在那边温柔地问:“安安,你和小严到哪了?”
温浔安一头雾水:“什么到哪了?”
赵湄说:“这个时间点你们应该在芬兰转机吧。”
温浔安越听越迷糊:“妈,你说什么呢,我在家里,昨天杀青就回离水了。”
赵湄感觉这事儿不对,停下来问:“你和小严还没出发吗?”
温浔安恹恹地:“出什么发,他都不在家,跟我吵了一架走了。”
“你这孩子!”赵湄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你平时闹小严就算了,今天可是你们结婚七周年纪念日,小严上个月都订好了飞冰岛的机票,现在可好,搞成这样还怎么去。”
纪念日。
温浔安总算想起了什么,翻身下床,几步跨到五斗柜前,拿起上面日历看。
果然,11月7日这天被严则用红笔画了个圈,旁边写了一行黑色小字:第一次旅行。
赵湄还在那边说:“去年我跟你爸爸去冰岛玩了一圈,你一直嚷嚷羡慕死了,你是我儿子,我还不了解你的性子,一时兴起说的话肯定早就忘了。偏偏小严当真了,一直惦记着,他说趁你刚杀青有假期,带你去玩玩儿。这不,昨天特地把索索送过来了,让我们帮忙照看一阵子,他自己为了让医院批假,都三个月没休息了。”
温浔安已经傻掉了。
他在想,严则昨晚要跟他讲的重要事情,真的是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