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隆源员工过来送修改后的合同,向南忆撞个正着。
是个非常年轻的小姑娘,见人有点腼腆,在小徐的工位前说话,见到他过来挺机灵的打了声招呼。
向南忆点了下头,拐过弯直接回了自己办公室。
他坐在电脑前回了几份邮件,小徐敲门走进来,递来隆源的合同。
“放着吧,我等会看。”
办公室静悄悄的,窗外没有一点日光,天气预报明明说的多云,现在出尔反尔来个大阴天,楼下街道两旁的绿化树树冠被吹得左摇右晃,很有点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向南忆起身去接了杯水,走到窗口站了会,又回来将隆源的合同锁进放着顾韵联系方式的抽屉。
下午开了个总结会,傍晚时大风裹挟着雨点终于来临。
“晚上一起吃饭?”陈牧过来找他,“这个天气太闹心了,就跟全城在失恋似的,出个门都麻烦。”
“你不是说要回家?”
“不回了,肖雅丽出差了,没个一星期回不来,我回去也就是跟自己干瞪眼。”
那果然是跟失恋没差了。
两人就近去吃了顿小火锅,向南忆口味偏清淡,跟他吃火锅没太大意思,陈牧总觉得这人日子过的太没滋没味。
凑堆吃完了饭,时间还早,陈牧还想着找点别的事打发时间,向南忆不准备陪他疯。
“你一个人这么恋家做什么?早回晚回又没人管你,这么早就活的跟妻管严一样,以后有的你累的。”
标准“妻管严”扯了把领子,衬衣领口顿时打开,露出光洁如珠的肌肤,性感的锁骨弧度隐约可见。
向南忆手揣兜随意往门口一站,一种莫名的略带克制的性感顿时突显了出来。
进出的客人下意识转头看了他一眼。
骚!
陈牧又是无语又是酸溜溜的看了他一眼,说:“行吧,各回各家,各赴各床。”
回去的路上雨停了,向南忆降下车窗,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拂过他的眉眼下巴,有种沁人的凉爽,十分舒服。
桃花三里巷整个里三层外三层都进不了车,这里的住户都把车停在路边车位,或者对面另建的收费停车场,因为不方便所以这边的年轻住户已经少了非常多,间接导致停放的车辆骤减,于是收费的停车场因为过于清冷价格低的跟免费没差了。
向南忆刚把车停完,淅淅沥沥的雨又开始往下掉,雨势正明显增大。
他撑开伞往巷子口走,从这边过去会路过外面临街的几家小商铺。
阿三汤面今天已经关了门,湿漉漉的屋檐下站着一个人,身影纤细,右手提着一只塑料饭盒。
顾韵今天在单位加班,所以回来的晚了,照例在这买了饭,准备走的时候居然又开始下雨。
老板他们今天挤着时间去参加婚宴,顾韵是他们最后一个顾客,打包完就关了铺子。
顾韵就这么不上不下的给晾在了这里,她正考虑是不是要冒雨往家跑,估算自己会被淋湿个几层。
向南忆便是这个时候走到了她面前,撑着一把花里胡哨的伞,伞叶就像张开的花蝴蝶,他站在伞下,依旧是纯白的衬衣,背景是大片的黑灰,远远的缀着几点橘色的街灯,强烈的色差下,他的目光就像这张冷峻不带温度的脸,朝着她看了过来。
两人对视了一瞬,向南忆说:“你要在这站到什么时候?”
耳边的雨声越来越明显,地势较低处形成一块块水洼,水面上不断冒出大大的圆泡泡。
“准备等雨停来着。”
“雨什么时候停不好说,你这饭估计得冷透了。”
可不是呢。
顾韵有个偏好,一日三餐只偏爱热食,还是刚出炉滚烫到近乎无法入嘴的热食。
向南忆举伞的手往前一伸,伞面便大范围侧向了顾韵,他说:“过来。”
顾韵脑子里正思考两人如此是不是不合时宜,双脚却已经先一步跨了过去。
常规的伞,不算小,但也绝不大。
一下子躲进两个成年人瞬间变得逼仄起来,顾韵双手交叠在身前,企图将自己占据的空间缩在最小。
两人并肩往里走,偶尔肩膀擦过对方的胳膊,顾韵会下意识的又往另一边退。
“不要紧。”又一次朝外躲的时候,向南忆将伞偏过来说,“我身上又没刺,不用总是躲,这么点距离,忍忍就到了。”
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在过去是美好,放到现在是奢望。
她完全不用忍,不过是担心对方不自在罢了。
顾韵张了张嘴,试图解释或者反驳,想了想又觉得算了,就这样吧。
她低头盯着脚下,两人的步伐默契的一致着,像提前排练过无数次一样。
上学那会类似的情景倒是发生过很多次。
顾韵一直以来都是个不着调的,除了背个书包,不愿带另外的累赘,跟细心周到的向南忆完全相反。
所以那些年但凡遇上雨天,她都只能厚着脸皮过来蹭向南忆的伞,她也没有什么男女之别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