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古法烹制,此前一直都是我独自钻研,并未向人展示过。”谦谦和尚皱了皱眉,心知以南宴不理俗事的性子,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这些。
他神情逐渐紧张起来:“南姑娘可是觉得有什么问题?”
“倒也不算什么问题吧,只是日前,我曾喝过一次与大师烹制手法类似的茶。”
南宴直接道:“我曾听闻,有贩卖私盐者,擅长以特殊的手法,从浸泡过盐水之物中,提取出盐来。”
谦谦和尚眉头瞬间就皱的更紧了些。
连司予白也坐直了身子。
“圣上好茶,人尽皆知,还时常会觉得哪种茶好喝,就免征其税,名曰:此等好茶当与万民同享。”
南宴神色淡淡:“可实际上,被免了税的茶,却从未因此降价上市,反而因着圣上的称赞,常有炒高价者。”
“此事在坊间并不算什么秘密,却从未有人在圣上面前提起。”
“可疮脓遮掩起来,不见得会痊愈,圣上眼下不知他的好心办了什么坏事,他日若有人掀起效古之风,纷纷以盐渍茶,又借着茶税减免,更少成本的暗渡私盐……
那么大师以为,此事一旦暴露,圣上的雷霆之怒,会先对谁去发?”
“是圣上自己,还是不择手段贩卖私盐之人?”
圣上怎么会觉得自己有错?
他只会重惩贩卖私盐之人……
可大靖的私盐问题,已经持续整整三朝,盐税更是年年出事年年查,却从未有一日查清过。
眼下国库虽是充盈,可盐税烂账,却始终是大靖几代君王的心病。
且这块心病,因着先皇后的事情,在乾元帝这里更为严重,轻易无人敢提起。
可苦了每一次被派去查盐税的人,轻则撤官贬职,重则流放千里。
君王之怒无处发,少不得又要牵累些无辜之人……比如,提出以盐渍茶的冤大头。
谦谦和尚想到他可能面临的结局,下意识的捏紧了拳。
定安王府子嗣凋零多年,他更是未及冠就剃了发,出家做了法外之人……
宫里头那位就算什么都不做,百年之后也不会再有定安王府,为何非要对定安王这一脉赶尽杀绝不可?
越想,他心中越是不平不忿,连带着看司予白都不顺眼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