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回来。”潘奶奶安慰她。

“嗯。”舒平凡应道，看着两人离开。

其实还好，舒平凡习惯了一个人应对一切，要不是潘奶奶发现了她生病她也不会说出来，自己买点药吃了也就好了。

这会儿吊上水，一个人坐着又有些空虚。

护士说吊完三瓶也得三四个小时，她掏出手机，今天拍了很多娄央，她点开在书店拍的那段，时间很长，有五十多分钟。

直接拉到她睡着之后，书放在娄央腿上，她两只手来回捏着自己，从手指到手掌，换个手再继续，持续了十多分钟。

书没有再翻一页，娄央抬起头看了眼舒平凡的方向，应该是发现舒平凡睡着了，她合起书放在桌子上，双手交叉紧紧相握，盯着窗外，保持这个姿势没有再动过。

舒平凡能看见她相握的手在发抖。

她又点开刚刚在医院门口那段，娄央拎着袋子走在前面，倏地停了脚步，手里的袋子也跟着掉在地上，舒平凡当时刚从出租车下来，手机拿的不稳，镜头很晃，她倒回去反复看了几遍。

确定了袋子是被娄央自己扔在地上的，扔的很突然，像是…有个虫子咬了她一口，又像是被烫着了，突然就扔掉了袋子。

扔完袋子娄央盯着手发呆，再到张开、握拳的反复来回。

舒平凡就算不了解抑郁症，也多少听过，从来没有听过抑郁症会影响到手，她能肯定娄央的手确实不对劲，可到底是什么病呢。

她头靠在墙上，好晕，尤其那段被自己拍的晃得乱七八糟的视频，看的她晕的想吐。

舒平凡摁灭手机，一切等她病好了再想吧，不然就真的要吐出来了。

她很困又不敢睡，时不时睁开眼看一看瓶子里的水吊到哪儿了，好渴，想喝水。

门口有饮水机，有人拿着杯子在接水，咕咚咕咚下水的声音听得舒平凡喉咙痒。

当护士来给其他病人换水时舒平凡像是抓到了救星，“护士，能不能给我一杯水。”

“好，”护士说，“你等等。”

舒平凡看着她给病人换完水出去，又眼巴巴盯着门口，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护士不见了身影。

算了，休息一会儿，不去想就不觉得渴。

准备闭上眼睛，看见了潘奶奶进来了，身后跟着娄央，舒平凡睁开眼一下子坐直了。

“奶奶看好了？”也太快了，她一瓶水都没完。

“拿了点药，”潘奶奶说，“赵医生今天不当班，我过几天再来找他看。”

潘奶奶坐到她身边，“过午饭点了，饿不饿？”

舒平凡讪笑，“奶奶，我想喝水。”

提出要求还有点不好意思，奶奶倒是一拍大腿，“我去给你买。”

“不用不用，”她指着门边，“那儿有饮水机，旁边有一次性杯子。”

潘奶奶看过去，皱眉，“那是个饮水机啊，我不会弄这玩意。”

舒平凡哦了一声，“没事，等会让护士帮我倒。”

“还等什么护士，”潘奶奶看着她身边的娄央，“小羊，你会弄不？”

娄央坐在潘奶奶身边，被她提问像是如梦初醒，转过头来，眼神里透着茫然，潘奶奶指着饮水机，“那个，你会倒水吗？”

娄央顺着看过去，点点头，潘奶奶一笑，“给小凡倒一杯。”

潘奶奶说话就是好使，娄央起身去倒水，舒平凡心里为潘奶奶竖起大拇指，什么时候娄央也能这么听她话…不，不用听她话，什么时候能认真听她讲话她就满足了。

娄央端着水递给她，舒平凡龇着牙笑，“谢谢央姐。”

捧着杯子一口饮下，一次性杯子太小了，喝完只是润润嗓子的程度根本没解渴，不过舒平凡没有要求再来一杯，手里拿着这个透明塑料杯子来回看。

趁着潘奶奶没注意到她这边，拉开背包拉链，将杯子塞了进去。

“叮~~”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铃声响起来，舒平凡做贼心虚吓了一跳，潘奶奶从外套口袋掏出她的山寨智能机，掏出来铃声更大了，就响在舒平凡耳边。

“喂！”潘奶奶接起电话，“不在家，我在县里头。”

“啊？现在啊，我还在县里怎么来得及。”

“四五点啊，好好好，那我赶紧回去。”

潘奶奶挂了电话，说，“有领导上家来要问征收田地的事情，我要先回去了。”

“哦哦，”舒平凡点头，“好，我自己可以的。”

潘奶奶看着她，伸手在她脸上额头上摸了摸，“真烫手…小羊，你陪着她。”

站起身准备跟潘奶奶一起回家的娄央：……

潘奶奶真是好人，舒平凡仰头笑，“谢谢央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