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央挑挑选选了十几本书,放在窗户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本靠在椅子里翻看着。
舒平凡坐到了她对面,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发烧让她想睡觉,可是又舍不得就这么睡一觉,她拿了两本厚书摞在一起,手机靠在上面,点开录制。
趴在手机前看着镜头里的娄央,她左手搭在扶手上拿着书,右手偶尔动一下翻一页,低着头,镜头里什么都拍不到,除了她的手。
盯着她的手看的入迷,娄央放下书摊在腿上,两只手来回揉捏,舒平凡头晕乎乎的眼皮子也跟着要耷拉。
就看见手机里娄央来来回回捏着自己的两只手,她还想着怎么好半天都不翻页,却已经迷迷糊糊合上了眼皮。
睡的不舒服,桌子很硬,热、闷,太阳从玻璃直接投入在舒平凡的脸上,她猛地坐起身,喘着气。
对面已经空了。
她扭头往楼梯那看了眼,娄央抱着书正在下楼,她跟着跑了两步,又转过身拿走竖在桌子上的手机,手机还在录制,她点了停止。
手机提示电量不足。
娄央结了账,将书放进自己的黑色背包里,背包容量有限,还剩下四五本装不下,舒平凡打开自己的背包放到她跟前儿,“放我包!”
“给我个袋子。”娄央看着收银员,“谢谢。”
收银员给了她一个带有静园书店logo的黄色塑料袋,娄央将剩下的书放进了袋子里。
“加上个三毛的袋子,一共是五百七十一元六角。”收银员说。
娄央拉开书包内里的拉链,拿出一个棕色长钱包,数了六张一百的。
“好,收您六百。”收银员一顿操作,“找您二十八快四。”
“谢谢。”娄央收好钱,放好钱包。
说实在的,除了昨天要给潘奶奶生活费她特意准备了现金放身上,舒平凡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现金了,她刚刚看了眼,娄央的钱包里现金很厚。
现金充足,就不需要电子设,她好像没看到娄央使用过手机。
这是…与外界彻底不联系了吗?
坐上出租车,往县医院开,舒平凡想着也正好,去医院了顺便拿点退烧药,刚刚那一觉睡的她一身汗,头发也湿了。
书店到医院更快,好像是十分钟都没到,车子一停,娄央付了钱,舒平凡给手机插上充电宝,点开拍摄,还没反应过来娄央就已经拎着袋子下车了。
“央姐等等我!”舒平凡甩上车门,举着手机跟上。
娄央真的停下来了,舒平凡笑着准备跑过去,“啪!”一声,装着书的袋子掉在地上,娄央低着头按着自己的右手。
“央姐!”舒平凡没看见袋子是怎么掉地上的,她跑过去,想要看看娄央的手,又记着她是个病人没有贸贸然离得太近,手机一直对着娄央。
娄央左手紧紧握着右手,很无措的样子,舒平凡捡起袋子,“我拎着,央姐你…没事吧。”
娄央对着自己的手发愣,舒平凡将她的手看了一圈,没有受伤没有流血,好好的,很奇怪。
“我们去看看医生。”舒平凡说。
娄央像是没听见,伸出右手张开,握拳,再张开,舒平凡不敢错过她的一举一动,镜头直直对着她的手。
是抑郁症吗,抑郁症会让病人的手这样吗?
“书买好啦?”舒平凡听见潘奶奶在身后说话,她回头,潘奶奶从医院门口的门卫室里出来,头发剪短了,头顶也黑了,显得精神很多。
“啊,买好了,央姐她…”舒平凡转过头,娄央双手握拳放在身侧,一副正常的模样。
潘奶奶走过来,没注意到娄央的不对劲,反而是盯着舒平凡,“你脸怎么这么红?”
她摸了一把舒平凡的额头,“我的乖乖,你发烧了!”
“走走走,让医生看看,”潘奶奶拉着她的手,“烧的烫手了,你怎么也不说。”
“我没什么事,”潘奶奶的关心让舒平凡浑身不自在,跟着她往医院走,“拿点退烧药,吃药晚上睡一觉就好了。”
潘奶奶手劲儿还真不小,两只手抓着她的右手,“这不是正好来医院了,吊个水好得快。”
潘奶奶摸着她的手嘀咕,“这么烫。”
舒平凡被潘奶奶强制压着让医生看了病,温度三十九度一,属于高烧了。
医生开了三大瓶水,由护士带着到专门吊水的屋子里,一排排座椅,里面吊水的人不少,舒平凡选了个角落靠墙的位置。
护士蹲在她旁边,掀起她右手衣袖,舒平凡缩了一下手,“打左手吧。”
护士又换成左手,掀起衣袖绑上黄色皮圈、在手背消毒扎针,潘奶奶叹了口气,“你在这等着,我去医生那拿药。”
舒平凡这才想起今天来医院本来的目的,“奶奶你怎么了。”
“高血压,人老了都有这个病,”潘奶奶大咧咧笑着,招呼站在门边的娄央,“小羊你过来陪着。”
“啊不…”舒平凡张张嘴,想说让娄央配潘奶奶去看医生,但是私心让她拒绝不了,她抿唇闭起嘴巴。
娄央没动,潘奶奶走过去跟她说了什么,又冲着舒平凡笑,“先前挂号预约都是小羊弄的,你先一个人…”
“好好好,”舒平凡点头,“奶奶你们先去看医生,我一个人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