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我的吧,你那水杯不保温。”
许知月马上要拒绝,生怕不小心把病气过给了对方。
可宋意似乎能猜到她在想什么,语气不容置喙:“快喝!”
许知月没办法,只好当着对方的面,一口气吞下所有药片,小口抿了抿保温杯里还带着热气的白开水。
宋意这才满意,若是这会章昕炀那家伙在,一定会目瞪口呆,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他一直知道她有严重的洁癖,从不跟任何人共用一个杯子。
于她而言,许知月算是个例外。
第一次见到这个白白净净的姑娘,宋意就对她很有好感。她性子安静,做事细心,不像班上有些女孩那样爱耍心机,是单纯到让宋意觉得她傻透了的那种老实人。
刚想到章昕炀这人,宋意有些奇怪,他和傅屹瞻那家伙都翘了两节课,居然还不知道回来?
要知道,下一节课,可是被整个年级的人私底下喊作“黑无常”的老黑任教的数学课。
老黑算得上是一中那么多优秀教师里少数的例外。
他大学读的是金融专业,毕业两年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腻了大城市的繁华,莫名其妙就决定回来桂岛,还从此踏入了“园丁”这个行业。
不少学生都曾揣测,老黑是因为家里有人在教育局工作才能进一中教书的。毕竟他的课讲得实在是糟糕,被他带的每一届学生数学成绩永远是年级十七个班里的倒数第一。
虽说书教得不咋样,不过老黑这人倒是很有脾气。心情一差,他就会对学生破口大骂,甚至上升到了人格羞辱。罚站什么的都是小儿科,他最喜欢的,是笑眯眯看着学生跑操场。
“不行。”宋意再次站起身,“我得去看看章昕炀,他那弱鸡能打得过谁?指不定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哭呢。”
她才刚说完,刘俊生正好从其他班那里套来了最新内幕,跑回班上大肆宣传——
“出事了,傅屹瞻被一班那群狗崽子弄出血了!”
班上当即有男生拍了桌子,“什么,哪个b敢对我们少爷动手?”
另一个人怒气冲冲,“走,干他丫的!还真以为咱十七班好欺负?”
说话这两人家里也是有点小钱的,平日里特别爱跟在傅屹瞻身后狐假虎威。
被他俩这么一起哄,一帮男生马上起身摩拳擦掌的,准备冲下去跟一班那群书呆子拼个你死我活。
*
教室里乱作一团。
宋意一向是个脑子里缺根筋的,她听完刘俊生那话,急忙拖着许知月往外走。
“别管老黑了,万一章昕炀他俩真被群殴,大出血脑震荡啥的,咱俩可没好日子过。”
这话虽然有些夸张,却也字字在理。
许知月心里头清楚,对傅屹瞻这个儿子,傅太太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这般金贵,若是真受了伤,傅太太一定会急死。
即使头疼得快要裂开,许知月还是任由宋意将她拉着往楼梯下跑。
到了一班门口,教室里黑压压一片,却是十分安静,若不是她眼尖发现了玻璃窗上还未擦的一点血迹,许知月还会以为刘俊生只是在夸大事实。
宋意踮着脚往教室里看了半天,总算找到个她初中的老同学。
上课铃声已经响起,她也不管不顾的,冲过去和对方打听章昕炀他们去了哪,得到的回答是,混乱中好几人都受了伤被送到校医室了。
两个女生又飞快奔向校医室。
可惜的是,还没进门她们就撞见一班的班长陈纯,对方面露鄙夷告诉宋意,里边只有他们一班的人。
原话是这样的:“十七班那两个渣滓打完人早跑停车场抽烟去了。”
于是宋意她们只能再次拐了个弯,跑向靠近校门那边的停车场。
这一回,许知月远远的便看见傅大少爷的身影。
他大喇喇岔开双腿,红色球鞋悬空,跨坐在一辆粉色自行车的后座上,手上还抱了个篮球。
而一旁的章昕炀姿势优雅一点,正欲点燃嘴里那根烟。
看他俩这闲散的模样,根本不像刘俊生嘴里说的“被弄出血”。
情报有误。
宋意“呸”了声,骂道:“刘俊生是不是耳朵有毛病啊?”
只是走都走到这了,就算现在回去,她们还是要挨老黑一顿臭骂,宋意干脆拉着许知月继续往前。
见到她俩,傅屹瞻没什么表情,倒是章昕炀马上扔了烟,往上边踩了两下,嘴角含笑:“宋小意,你想我啊?”
“神经病!”
宋意马上把锅甩给许知月,“还不是我这小同桌担心你俩死了,拉着我来给你们收尸。”
对于许知月为什么会出现在傅家,他们都心知肚明。
宋意不过脑地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想捂住嘴已经来不及。
一片沉默中,傅屹瞻终于对着许知月勾了勾手,语气懒洋洋——
“小结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