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夫人请来曲家宗族长辈,放二姨娘自由。
族长对曲夫人说:“陈氏只是个妾,你是当家主母,就算贱卖了她,也没人能说出个错处来。”
曲夫人轻叹:“当年老爷纳她进门,好歹也是办过酒的。虽不入宗祠族谱,但她生了一儿一女,我不想把她当作普通妾室来处置。”
族长重重地叹:“侄媳妇大善,辛苦你了。”
送走宗族长辈时,曲夫人让卢文喻给每一家都添了一份礼,用油纸包着。
有人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竟是富贵楼的八珍糕,这一份抵得上寻常人家半月家用。
“侄媳妇是我们老曲家的福星。”
“侄孙媳妇,等侄孙的病好些了,有空来我家坐坐。”
“……”
卢文喻一一微笑着应了。
自此,二姨娘不再是曲家二姨娘。
陈金枝租了一个二进的院子,给曲灿曲晓蕊都留了房间,与曲府相隔一条街。
她搬出曲家时,卢文喻给曲晓蕊送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曲晓蕊红着眼眶说:“我替我娘向大哥大嫂致歉道谢。大哥大嫂的好,我和二哥都会铭记一辈子。”
等人都走后,卢文喻一回屋就伸了个懒腰。
曲阳心疼地拉着他坐在椅子上,给他捏肩捶背。
卢文喻说:“等你的病彻底好了,该你分担的,你得分担过去。”
曲阳连说了三个是字。
“这次二娘的事情,倒是跟娘学到了不少。”
想起曲夫人的待人接物与思维方式,卢文喻是大写的服字。
曲阳笑问:“学到了什么?”
“二娘走的时候,给娘磕了个头,满脸都是感激之情,就差把娘当做再生父母了。”
在卢文喻看来,曲夫人这番操作,名利双收。
“娘宽恕她,让她全须全尾地离开,还赠予她细软财帛。她不做出感激的模样,二弟二妹也不会依。”
“可娘本来就没打算对她下狠手。”
“不是没打算,而是现在不能,还不到清算的时候。”
曲阳嘴角的笑容不由地透着几分冷意,下毒的账,他还记着呢。
“嗯,娘是个明白人。反正啊,现在所有人都赞她贤良。不但把二娘赶出府,而且还得了个贤名。”
“你也不差,听说你今日给族里那些人都添了一份礼。”
“那也是娘提点我的,给每家各送了一份富贵楼的点心。”
卢文喻突然想起一事,问道:“二姨娘离开,三姨娘他们的称呼,是否需要变一下?”
曲阳想了想,说道:“不变吧。”
“好。”
毫不意外,第二天早上,三姨娘和四姨娘都有意无意地往卢文喻跟前凑。
就连一向不爱凑热闹的五姨娘,也凑过来了。
卢文喻笑着唤:“三娘,四娘,五娘。”
随着他的话说出口,府里众人就都明白了。
虽然二姨娘走了,但三四五姨娘还是三四五。
一连数日,曲晓蕊都到卢文喻跟前晨昏定省。
一声声“大嫂”叫得比谁都甜,甚至恨不得抢了迎荷盼菡的活。
直到曲阳脸黑如炭,曲晓蕊才悻悻地离开。
被小姑子认可与喜欢,卢文喻心里欢喜。
曲阳忍不住吐槽:“晓蕊那丫头,真没眼色,就会巴结大嫂,也不看看她大哥是不是高兴。”
卢文喻笑说:“二妹挺聪明的,她哪里是巴结我,分明是冲着你来的。知道你对我好,她就与我交好。”
闻言,曲阳瞬间被顺毛。
“这就对了,我对你好,自然就没人敢轻视你。”
卢文喻噗嗤笑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正因为曲阳对他好,他也愿意投桃报李,愿意打理这个家。
当天,江宁府街头巷尾传起了一个小道消息。
万丰粮行的曲家,有个姨娘被人利用,听信假道士的话,误以为大少夫人八字不祥,反而冲喜冲好了大少爷。
次日,第二条小道消息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