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言的书房离阿瑜的居所不远,心里头压着气,往阿瑜那儿去的时候,脚步自是越走越快。
到房外时,看着里头没有灯火,成言一时无言,推开门,看见阿瑜躺在床榻上,阖着眼眸,一副是睡着了的模样。
成言在床榻边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阿瑜的睡颜,房内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馨香,其中稍稍夹杂着一丝的药味,成言转头看了一眼阿瑜的右脚,其上缠附着白色的绷带,想来闻到的药味是从那而来。
阿瑜睡着的时候,向来睡姿方面是极好的,也不会乱动,顶多就是喜欢把两手伸出被褥外,置于腹前。成言伸出他骨节突出的手去抓着阿瑜交叉平铺于腹前的手,所触碰之处尽是柔软细腻的感觉,不似他的手有着习武堆起的硬茧。
待阿瑜的小小的手被成言攥住时,成言望着眼前睡着的人儿,不受控制的捏了捏手掌心的指头。
这一动作好像惊扰了阿瑜一样,她不由得反倒拿手回应了成言的动作,最后双手拉起了成言的手掌,把其掌心置于自己的腹前,而后再双手相交一合。
成言本还摸不清阿瑜想干什么,而后见这番无意识的举动,不禁失笑,刚想着还是不扰她轻眠了,把手想慢慢的拿出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指尖被阿瑜的纤细的手指勾着,不好行动。
适才动了一下的阿瑜,寝衣的胸口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点扯开,从而露出了分明的锁骨,那一片雪白之处还有斑斑点点的红梅绽放,成言视线所到之时,眸色骤的暗了下来。
手被阿瑜勾着,若是用力抽出的话,想来势必会把眼前的人儿真真确确的给惊醒过来。
有所顾及着,成言看了一眼平躺在床榻之上的人儿,倒是睡得还算是安稳,单单只有她一人之时,便是睡于中侧,两侧的位置看起来也难以容下其他人平躺。
这倒也不似和他睡在一起的的时候,若是和他躺在一处,有时汲取暖意倒是会往他身上靠来,假若不需要他之时,一人便缩在右侧的角落自行酣睡。
月光从窓纸中透了进来,风霰萧萧打着,有着微微点点的光亮洒在床头,成言看着时不时要牵动着他心的阿瑜,娇嫩窈窕,心中甚是想不管不顾就闹醒她,但好在他遏抑住了心中的欲念。
瞥了一眼床榻里头那狭小的地方,复而又看了一眼外侧,蹬掉了足上的黑靴,带着嫌弃的神情躺进了里侧,就算面上神色不好,但手下的动作甚是轻缓,唯恐把身侧的人儿给吵醒了。
但成言一个体形匀称的男子,一块狭小的地方,哪能容纳得下成言直挺挺的躺在那儿,实在是没有办法,他只能气闷的半侧着身体对着阿瑜。
就这样,手掌仍是被阿瑜勾着,成言默默的看着她,不知不觉的以一种不甚舒适的姿势睡了过去。
这一觉到天明了以后,二人都睡得很好,阿瑜率先醒了过来,但开始还没察觉到身侧的人,只是感觉到自己的手牵着一个硬邦邦的物件,待坐起的时候,顺着手的方向过去这才发现成言躺在里侧。
似是感觉到置于腹部的手掌动了动,阿瑜下意识的赶忙松开了手,看向成言。
适逢成言这时睁开了眼,意识还没有彻底清醒,微凝的眸中寒星四射的看着阿瑜。
待定了一会,把阿瑜的心看的颤了颤后,成言才开口问道:“睡的可好?”
阿瑜闻言,楞了一下,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在何,但也顺着他的话回道:“还好。”
随后复而问道:“世子,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阿瑜犹犹豫豫,总算是开口了,她倒也胡思乱想了一番,也不知道为何成言会突然出现在她的床榻上。
“昨夜。”成言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疲乏,虽说是好好的睡了一夜,但是以那种奇异的姿势睡了过去,自然醒来过后也不甚舒适,手肘那一块更是酸疼。
听着成言言简意赅的的话,阿瑜更是疑惑,自己安睡一向浅觉,怎么还没能发觉半夜里房内进来了一个人呢,阿瑜想来想去,还是把这归咎于前夜被成言胡闹一通,休息太少,这才夜间身体扛不住睡的过于沉了。
见成言面上淡淡的模样,以及收回手时那稍加行缓的动作,阿瑜看了一眼身侧,似是不明白成言夜间为何不叫醒她,反倒屈居在这块狭窄之地,这样一想着便问出声来:“世子,何不叫醒我?”
看着阿瑜带有困惑的神情,发间有一缕碎发呆呆的翘起,成言顿了一下,唇角勾笑,淡然回道:“看你睡的安稳,不忍。”
闻言,阿瑜愕然,他着实是很少能听到从成言嘴中说出的体谅的话,前世在国公府里的岁月里,和成言之间的情分也仅仅是能让她在用度上按规矩不缺什么,还从来没有过言语之中的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