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颗糖(2 / 2)溺光首页

这屋子里,居然还有个孩子。

所以,刚才他家大人一直在外面吵架胡闹,他都在里面看着么?不哭不闹,甚至事不关己?

男人紧紧盯着江肆,右手将刚才扔出屋子的木椅握在掌中,眼神好似疯魔。

江肆恶狠狠地盯着男人,一身反骨。

他警惕地看着周围,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往屋里跑,却被男人一把抓回来撸在手里。

他像是街边卖猫儿狗儿的贩子,把手里的男娃递给周围人

“买不买,这可是带把儿的。”

胡闹!荒唐!

哪有人大过年的,卖自己儿子?

从楼上赶来的张大娘刚好看到这一幕,忙不迭地把众人扒拉开,刚挤到最前面,张嘴就是大骂:“你是人还是畜生?老虎都知道护犊子,你居然想卖自己孩子?”

“你良心被狗吃了?”

男人没理会张大娘,转身往另一边走,像是展示般扯开男童的衣服:“看,是个健康的崽,一千块,就一千块。”

“……”没人敢应他。

夜里的风总是格外刺骨。

周围人悲悯的眼神像是将男孩千刀万剐。

江肆挣扎着被男人高高举起,他偏着头,看向一旁自顾自喝酒的女人。

酒瓶空了,她伸出舌头勾着瓶嘴,吸吮上面残留的味道,发出阵阵痴笑。

自始自终,没有一点要起身维护他的意思。

江肆咬着牙,满脸怒意让人丝毫不怀疑如果有机会,他一定把眼前羞辱他的父亲生吞活剥。

“得得得,怪我心软见不得这些。”周媛媛的爸爸走出来,往兜里摸了一把,胡乱掏出一把碎钱递到男人面前:“给你的,你儿子我不要,你自己好好养着。”

说着他走上前,把地上躺着的女人搀扶起来。

女人身量纤纤,衣衫裸露,白皙的小腿和院子里的积雪一般晶莹,葱葱玉指细腻白皙。

她眼角后知后觉地冒出一块淤青,像是一匹绝美的绸缎被人点了滴污水墨。

赵美云摇晃着看了周媛媛爸爸一眼,微醺的脸露出一丝讥笑,拖着嗓音调侃:“你给了他一次钱,他以后可就要天天来缠你了。”

周爸一向是院子里最老实的人:“缠就缠吧,总会碰上了这种事就不能不管。”

女人吃笑一声,抱着酒瓶不撒手。

男人才懒得搭理他们说了些什么,一把扔下男孩,忙扑在地上捡钱。

周国强的碎钱凑起来,差不多有十几块,够他赌好几场了。

他抓了钱,风风火火地冲进屋子里披上外套,又风风火火地往院子外跑去。

临走的时候一把将挡路的男孩推开。

小男孩始终沉默着,不发一言,不哭,也不求饶。

男人走了有好几分钟,所有人都还聚集在原地。

张大娘脸色铁青:“散了散了,明儿我就去院长那里好好说说这事儿,哪里来的流氓犊子,跑咱们这儿来撒野了。”

见周媛媛他爸还扶着人,她赶忙上前帮着把女人扶进家,安置在床上。

女子身量娇小玲珑,被子一盖,酒气上涌,死死地睡了过去。

张大娘叹气: “倒血霉了,要我摊上这样的男人。”

周爸扫了床上的女人一眼,笑得憨厚:“大娘,咱不好说别人家里的事,回去吧。”

“得,走吧。”

两人说笑着跟着大伙儿一起离开。

所有人都走了,没人注意到,那个男孩还立在屋外,腰间被掐了一连串的紫青淤痕,整个人冷得发颤。

院子门口的路灯一闪一闪,衬得他的身影越发单薄,像是下一秒就会被击碎的水中倒影。

施月从板凳上跳了下来,她看不懂大人这些弯弯绕绕,只觉得那个哥哥好可怜。

没有人要他。

她探着脑袋向外面张望,天空又开始飘雪了,院子里虽然安了夜灯,但在积雪的遮挡下,很多地方都是灰暗不明的。

她不明白: “妈妈,他为什么不进屋,他不冷吗?”

林望舒叹气,揉了揉施月的花苞头:“冷啊,但可能,他的心更冷吧。”

施月丁点大的人都开始好面子了。

苦了这孩子,才几岁就要经历这些。

施月不明白心冷是什么意思,她想了想,小跑回房间把林望舒刚给她装上的热水袋拿出来。

林望舒进厨房继续洗碗去了。

施月喊了一声:“妈妈,我出去一趟!”

说着,抱着热水袋往楼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