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荷，你开门，快开门！”灵姬一边敲门一边哭，“开门呀……”

她哭得梨花带雨，人见犹怜。屋里仍然静悄悄。

“殿下。”

灵姬悚然转头，就看见褚行瑜不知何时出了房门，正披着外衣，悠闲自得地站在廊角，朝她微笑。

“这么晚了，殿下还是随我回屋休息吧。”

他朝灵姬伸出手，灵姬颤抖着，用力捂着嘴，扭头就逃，就连外衣跌落在地，竟也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山寺的院落虽然曲折幽深，几个贵女的院子倒不难找。然而灵姬挨个看过去，院门都落了锁，竟没有一处院落能让她栖身。

灵姬孑然一身，瑟瑟地站在狭长的甬道当中，被山风吹得瑟瑟发抖。

然而云开月明，她看见褚行瑜站在甬道尽头，臂弯搭着她的外衣，对她微笑着伸手。

“灵姬，过来。”

灵姬哽咽着，扭头就冲向了甬道的另一头。

褚行瑜看着她的背影，微不可闻地叹气。

“这就是你自找了。”

若是服软认错，乖乖答应他以后不会再乱折腾，他完全可以原谅她。

小皇帝都被他捏在手里，她一个小公主，能翻起什么浪？

上次就被他教训过了，竟然还敢痴心妄想。

褚行瑜悠悠前行，转过了甬道尽头的月门，来到这方院落。

这里已接近前院，四周院门都落了锁，两座侧殿都门窗紧闭，只有正殿的门敞开一条缝隙，站在院中，隐约能听见不远处的钟声和念祷声。

灵姬进了这道院落，并非没有呼救，只是外面的人似乎没有听见，没有给她丝毫回应。

褚行瑜低头，在她外衣上轻嗅片刻，这才迈着悠悠的步子进了正殿。

殿中燃着香火，高处的佛像慈眉善目，能窥见一丝怜悯众生的意味。

褚行瑜将她的外衣铺在地上，随手拈起三炷香，对着佛像拜了拜，这才环视四周，目光定在了殿角的矮柜上。

褚行瑜缓步走过去，甚至好整以暇地敲敲柜门，这才打开了矮柜，对着里头露出微笑：“殿下，该歇息了。”

灵姬抱着手肘，像一只被猎人逼到死角的小兽，目光呆滞地看过来。

褚行瑜站在矮柜外，犹如神祇俯视凡人，温热的眼神下是一片冰凉。

她呆呆地抬眼望他，嗫嚅着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褚行瑜俯身抱起她，感觉她蜷着身子，在怀里变成又软又小的一团，分外惹人怜爱。

灵姬以为他要带自己回房，他却停在佛像面前。灵姬眼眸微动，愣愣地看他。

“你瞧，佛祖在看你。”褚行瑜附在她耳畔轻声说，“你心有所求，不如趁现在说给佛祖听？”

灵姬僵着脸，声音沙哑：“我，无所求……”

褚行瑜又笑了笑，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一齐看向佛像。

“灵姬无欲无求，我有。”

殿中烛火飘忽一瞬，是褚行瑜将她放在地上，按着她脑后，让她与自己一同向佛祖跪拜。

“我替殿下说了。殿下想离开我，想扶楚恂坐稳皇位，甚至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我。”

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

灵姬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褚行瑜低笑：“可我想要这江山，想要活上千岁万岁，还想要——你。”

他旋即压低声音，仿佛与她说悄悄话：“你说，佛祖会满足谁的愿望？”

灵姬一动不动，任凭他爱怜地抚着自己的脸颊。

她只想快点回房，他想怎么折磨自己，她都认了，认栽了。

但褚行瑜不会遂她的愿。

下一刻，灵姬瞪大了眼，仿佛不敢相信他要做什么。

“褚行瑜，这是在，在佛殿……你放肆！佛祖不会饶了你，你……”

褚行瑜捂住她的嘴，让她抬头看着佛像。

“饶？我褚行瑜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又何曾将佛祖放在眼里？佛祖又算得了什么？”他冷笑着捏紧她的下巴，“既然公主心怀佛法，不如跪求佛祖，让佛祖给你一条生路？”

灵姬眼神震动，摇摇欲坠。

“即便有漫天神佛……小公主，你却只能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