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杀手真的踹门而入的一瞬间,整个空间都随之轻颤,男人的拧着铁链的手一抖,哗啦一声,在颤抖的空气里尖锐的刺耳。
太宰寥脸上的浅笑狎昵,和跃跃欲试全部消失了,仿佛之前一切的期待都不过是表演。
他静静盯着来人,鸢色的眸子里沉淀着的情绪杂糅成一团,分不清明到底有什么。
杀手来的,出乎意料的快。
太宰寥知道杀手一定会来。
白色的人影在鸢色里沉沉浮浮,又被眨眼的动作绞碎。
却没有想到,对方会来的这么快。
……这还真是。
“辛苦啦!”太宰寥晃了晃被紧紧锁着的手,他的脸上露出甜腻腻的笑,像是在看情人一般温柔似水。
站在他身边的男人终于在这一句之后,被从彻骨冰寒里拔出,勉强停下了颤抖,一言不发的从怀里掏出木仓,漆黑的枪/口对上太宰寥的太阳穴。
“你过来,放下你所有的武器,raki。”
“不然,我就杀了他。”
“你不会想看到的。”
Raki,一种产自土耳其的酒。
据说,是爱神为恋人所制作的的美酒,纯洁的透明,是混沌而贞洁的白。
只有真心为对方付出,一心只想着对方,才可以品尝出raki所隐藏凄美底蕴。
在知道太宰寥代号之后,从来没上过学的杀手特意去查的。
不明所以,但是杀手就是觉得很适合自己这位舍友。
说不出感觉,道不明原因,杀手的筋是直的,也不懂言辞文字里的弯弯绕绕,只是觉得合适。
而现在这个万般合适的酒,名字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有点可惜。
应该是舍友的。
杀手侧过头,略长的鬓角挡住了侧脸的弧度,让他身上沉闷的煞气都减弱了不少,又或许是看到了安然无恙的太宰寥,对方出现在了视野范围之中。
总之,杀手在踏进这个房间之后,就不再那么烦躁 。
他看了一眼被悬挂着吊在墙上的太宰寥,对方低垂着脑袋,那双鸢色的,总是静静盯着他的眸子,此刻也在安静地注视着他。
苍白,脆弱。
仿佛随时会离开。
杀手忍不住皱了皱眉,不太舒服。
杀手记得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把生命挂在嘴边,很喜欢活着,生机勃勃的又心慈手软,在杀掉俘虏叛徒前,居然还会好心询问对方的意见。
虽然第二次raki似乎就把他给忘记了,但是杀手还记得。
记得raki是一个喜欢活着的人。
他想起自己再来到这里之前苦心专研的那本书。
书上写着,在与舍友相处的时候,必要时,可以为身处险境的舍友圆一下拙劣的谎言。
这现在应该就算是身处险境了吧。
察觉到他的视线,他可爱的舍友对着他微微勾起嘴角,又露出了一个笑来。
杀手收回视线,他对着有些狰狞男人没有丝毫迟疑的蹲下身子半跪在地,将口袋里的□□掏了出来放在地上。
举起了双手。
“很好。”男人笑了,将死死按在太宰寥太阳穴上的枪缩了缩:“你过来。”
杀手又看了一眼太宰寥,寻求他的指令。
单这一眼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对方将头垂得更低了,也垂下了眸子,任由凌乱的发丝遮挡住半张脸。
太宰寥没有给杀手任何命令。
无奈,杀手只能自己选择,他缓缓站起来,重新将视线投在一边的男人身上,漆黑色的,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情味。
将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杀手演绎到了极致。
如果没有做出刚才任何一个杀手小白都不会做的选择,可信度一定会更高。
那双眼睛里没有纷乱的计谋,没有灼热的情感,也没有任何脏污。
干净清澈到几乎是透明。
和机关算尽的太宰寥截然相反。
太宰寥闭着眼睛感受着贴在耳后的感应器传来沉稳,没有一丝凌乱的心跳,连带着自己的心跳也变得沉稳缓慢起来。
他用力的吐出一口气。
所以才这么讨厌这个人。
不管他做了什么,对这个人做了多么过分的事。
贴在对方脖颈上的感测器从来没有接收到过于激动的情绪。
没有感情,没有波动。
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没有反应毫不动摇。
——实在是让人厌恶。
这样的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太宰寥被发丝遮掩着的黑色眸子里涌动着浓重的黑色。
明明是只狗。
不,狗都比他有情绪波动。
他的小萨摩连狗都不如。
杀手对于太宰寥想法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他举着双手,尽量以一种平稳不惊动男人的姿势,朝着那边走去。
越来越近了。
杀手微微眯起眼睛,狠厉在其中一闪而过。
‘砰——!’
男人干脆利落的朝着杀手开了一枪。
杀手想也没想的翻身躲过,子弹穿过白色的发丝,染上了一丝带着硝烟的血腥味,终于将这个发丝都洁净无比的少年玷污。
一把匕首从他的袖间滑出。
杀手没有异能。
这个男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