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砖河坝的栏杆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少年。他的脚下毫无遮拦,湍急的河水飞溅出来的水沫沾湿了他的鞋底,摇摇晃晃的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坠下去。
太宰寥晃悠着腿,举着一张照片,小脸皱成一团。
“啊——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他拖着声音,对着站在他身后的人抱怨道:“琴酒先生居然这么热爱劳动可爱的未成年!”
琴酒轻叱一声,没理这个小混球的日常发疯,丢下一句快点完成滚回来,就抽身离去。
被留下太宰寥表情顿时更恼火,凶巴巴的皱成一团,瞪着眼睛对着琴酒的背影竖起中指。
又被琴酒冷冷扫视一眼,才不情不愿的乖觉下来。
——他这种生气的表情实在是太怪了。
杀手也站在太宰寥身后,他小心护着对方的腰,担心对方掉下去。侧着头盯着五官皱成一团的太宰寥,顺便撸了一眼他手里的照片。
是他们的任务目标。
琴酒在今天早上特意来通知的他们,杀手为此花了半个小时把太宰寥从温暖的被窝里挖出来,保姆似的给人擦脸做饭,才在琴酒的枪口下乖乖出门。
琴酒的目光活像看黑白照片里人的音容笑貌。
人已经死了,但音容犹在。
杀手心虚的又撸了眼照片。
任务目标是组织的叛徒,也是之前和那位哈里森珠宝商合作的内线人员,内线人员联合哈里森偷盗珠宝,从组织任务链里捞钱。
而他们的任务就是杀掉这个叛徒。
太宰寥坐在河坝窄窄一节的扶手上,随着风轻微的晃动着,看上去随时都会掉进下面的河水中,他视线虚虚落在照片里的人身上,仿佛可以跨过阻碍,看透这个人的□□。
哈里森的珠宝,真的有这么又诱惑力吗?
足以让一个组织的成员为了这些钱选择背叛?
太宰寥微勾了下唇角,眼底深意微凝。
什么也不知道的杀手看着太宰寥摇摇晃晃的背影,想了想,最终把虚虚拦在腰上的手扣实,一把将坐在扶手上随风摇摆的太宰寥捋了下来。
他的力气很大,太宰寥的眼睛猛地瞪大,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杀手薅在了手里,想也不想就开始剧烈的挣扎,太宰寥嘴上也不停:“好过分!”
太宰寥比小杀手高一点,被撸在怀里的时候,脚尖还勉强碰得到地面,太宰寥就拿着他自认为还算不错的体术,勾着脚尖去绊杀手的脚后跟:“给我倒——”
杀手连晃都没晃,他看着缠在自己小腿上的脚,有点为难的把人朝着肩膀上一抗,远离了河边。
“掉下去会很难办。”
杀手目测了一下距离,发现已经足够远了,才慢吞吞的把肩膀上突然不吱声的上司放了下来。
太宰寥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仰着头,愤愤不平的对着明明做了格外了不得的事情,但是却毫无自知的杀手,无能狂怒。
“我觉得我主人的身份受到了挑衅!”太宰寥板着脸,用力拍了拍地面:“你说怎么办呢。”
有风吹起,卷着太宰寥的有些长鬓角额发,将少年的脸整个的露了出来。
他的左脸缠了一小节绷带,是昨天晚上琴酒给划伤的。
不深也不严重。
在杀手看来,在过一天也许就结疤了。
但是太宰寥,他的小舍友却不依不饶的拿着绷带要求他给缠上,又命令他用标准浓度的医用酒精消毒才算完。
‘不这样的话,英俊帅气的太宰大人毁容了可怎么办呢!’
昨夜的太宰寥蹲在杀手花花绿绿的床上,拽着一节绷带说什么也不让杀手睡觉。
为了折腾他无所不用其极。
杀手看了眼一边已经快要凌晨两点的闹钟,无奈的敛了敛眉。他走上前去,接过了太宰寥手里的绷带,在对方亮晶晶眼睛的注视下,放在了床头柜上。
“你在干嘛!”小少年原本亮晶晶的眼睛一下子沉了下去,他拽着杀手的衣领,原本甜滋滋的表情变的阴霾无比,比京剧变脸还要快。
杀手朝后扬了扬头,语气平稳,目光也没有一丝颤动,星点没有被太宰寥突然改变的模样恐吓到,只是无奈的温声重复:“太晚了,现在缠上晚上睡觉会不舒服的。”
仅仅一个晚上,杀手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寥寥顺毛机器。
寥寥很容易就被顺了毛,一晚上的折腾也让这个自称身娇体弱的弱小男孩身体疲乏了,他低下头很嫌弃的看了眼身下百花齐放五颜六色的床单,也不用杀手帮忙,自己就跳了下来。
一副眼睛被辣到了的作态,窝在他自己的床上,对着还站立在床边的杀手说道:“你的床单好丑哦!我都对你的品味感到震惊!”他说着睁开了一只眼睛,去悄悄瞄杀手的脸色:“以后你的衣服都由我来给你装扮吧,作为我的狗,可不要丢了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