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响甘泉宫的大门被人强行撞开无数禁军涌了进来看到殿内的情形顿时大惊失色。禁军统领汪有成望着龙床上死得不能再死的赵昶与站在一旁若无其事的赵玺全身都在发抖:“荣王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赵玺眼中的煞气尚未完全散去闻言唇角勾了勾:“如你所见,有刺客刺杀了陛下。”
汪有成差点没气晕过去:您找借口也稍微走点心好不好?滴着血的剑还在您手上握着呢。可问题是,这位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宫的?不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现在他该担心的是,陛下被刺作为守卫禁宫的负责人他责无旁贷,大概就要小命不保了。
为今之计只有戴罪立功。
他咬了咬牙横刀冷声道:“只怕殿下就是这个刺客吧。来人拿下他!”持刀带头冲去。他知道荣王武勇可事到如今他已无退路,只能杀出一条活路来。
刚跑出几步他的背心猛地一痛。他不可思议地向下看去,就见带血的刀尖闪着冰冷的光从他胸前透出这背后的一刀竟是直接贯穿了他。
身后传来禁军指挥佥事梁休懒洋洋的声音:“汪大人,诬陷王爷,你说你该不该杀?”
汪有成缓慢而艰难地回过头,见梁休一副惫懒的模样,手中还握着取他性命的刀刃。
汪有成的心一片冰凉: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位虽是梁阁老的幼子,可却是荣王爷在西岭书院的同窗,一向和荣王爷交好。他本是读书不成,偏喜欢跟着荣王爷一干人舞刀弄枪,梁阁老实在没办法,才将他塞入京卫当差。因着梁阁老的面子,梁休又是个会来事的,在今上登基后,也升迁到了四品指挥佥事之职。
今日原不是他当值,他却特意和人换了班守朱雀门,自己还以为这位向来懒散的大少爷转了性,原来竟是如此!
他早就和荣王勾结在了一起,意图不轨!难怪荣王能畅通无阻地进宫,突然出现在甘泉宫。
可笑自己竟然全不防备,死的真是一点都不冤……可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他忠心耿耿,一片丹心,老天怎么就偏帮着这两个乱臣贼子?
梁休见他满脸不可置信,啧了一声,将刀抽出。大量的鲜血涌了出来,汪有成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黑,再撑不住,倒了下去。
突然的变故惊呆了其他人,有几个汪有成的亲信禁军刚跟着他冲出,顿时硬生生地止住脚步,面面相觑。更多的禁军却是簇拥在梁休身后,紧跟着他。
梁休似笑非笑地道:“还有谁要冤枉王爷?”
一片鸦雀无声。
梁休上前,单膝跪地,神情恭谨,一派臣服之姿:“卑职见过王爷。救驾来迟,还请王爷恕罪。”也不知他说的“救驾”指的是救永德帝还是赵玺。
跟着他来的禁军紧随他的动作,也下跪道:“请王爷恕罪。”
剩下的人群龙无首,没了主张,迟疑片刻后,终是害怕,也跟着跪了下来,心里明白:这回怕是要变天了。
赵玺开口道:“都起来吧。”又对梁休道,“宫中有刺客混入,陛下不幸殡天,你即刻带人去寿康宫、坤明宫,保护太后与皇后娘娘,免得两位受惊。”
梁休目光闪了闪,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赵玺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随身只带了最精锐的一百亲随,大军行军缓慢,还在后面。而在大军回来之前,正是他们势单力孤,最危险的时候。
如今他们兵行险着,先除了赵昶,算是占了先机,却也是最大的风险。要知道,京卫还控制在皇后之父商融手里,若被他们反应过来,围困禁宫,到时还不知道鹿死谁手。
为今之计,首先要控制住褚太后和商皇后,将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其次便是要暂时封锁消息,趁外臣没有反应过来,夺取京城的控制权。
梁休立刻应道:“卑职遵命。”
他带着人匆匆往寿康宫、坤明宫而去。赵玺没有急着走,扭头看向自刚刚禁军冲进来,就缩成一团,试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庄若盈。
倒是个聪明人,知道跑不掉,就没有试图逃跑。
赵玺微微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你喜欢怎么死?”
无形的煞气扑面而来,庄若盈面白如纸,急中生智地喊道:“王爷,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住公主,让公主平安逃离。”
赵玺一愣,一时没有做声。
庄若盈见有门,忙补充道:“您留着我,说不定还有别的用处。”见赵玺依旧没什么表示,她一狠心,拿出杀手锏来,“我可以假扮重伤的陛下,为您争取时间。甚至……”她咬了咬牙,补充道,“甚至下旨传位于你。”
赵玺不由看向庄若盈,总算明白她一个流落异族的弱女子,怎么能活到现在了,这份机变与心思手段,当真叫人佩服。
桃花落尽,春风愈暖。
轻城在院子中缓缓踱步。她的肚子越发明显了,已经连宽松的衣物都掩饰不住。百灵请教了左邻右舍有经验的大娘,都说要多走动走动,以后生产才会顺利。因此,轻城每天午觉醒后、晚间入睡前都分别会走上一到两刻钟的时间。
百灵匆匆跑了进来,脸蛋绯红,气喘吁吁:“夫人!”
轻城无奈地看向她:“慌慌张张的这是做什么?”
百灵一脸兴奋与不可思议:“是殿下,殿下他……”
轻城眼睛一亮:“蛮奴有消息了?”
百灵拼命点头,好不容易喘匀气,这才继续道:“殿下当皇帝了。”
“你说什么?”轻城一愣,随即失笑,“这种话可混说不得。”
百灵急道:“是真的。上个月的事,已经昭告天下了。张大户家新请了一个教书先生,是从京城来的,说是千真万确。东邻的牛大叔昨儿去镇上,也看到了告示,他不认识字,告示那边还专门有人宣读,讲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