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这种乱码一样的东西没有解读能力,干脆换了一个更简单的问法:“你的名字是?”
“*&……%”
“名字!”我重复了一遍,随即凑近了他的嘴巴,仔细地捕捉每一个从他嘴里冒出来的音节:“お……庭&@¥#%……”
お……?
听不懂,完全听不懂。他的方言到底是哪里的?怎么会如此难听。
难听到大部分的音节对我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音节,这已经不是靠我个人的语感能够拯救的事情了。
是叫肉吗?我似乎还听到了别的声音……
——肉这个字还真是形象,他和我刚见面时可不就是一团肉球吗。虽然很贴切,但十分粗俗……还是算了。
在纠结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我终于不打算再去深究这个称呼的问题。胃袋中饥饿的蠕动把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伴随着咕噜噜的一阵又一阵从肚子里传来的轰鸣,我决定巧克力也要省一点吃了,肉球君现在终于不再是肉球的形态,不再需要寸步不离地倒水喂食,此时此刻出去找食物再合适不过。
虽然还是有些担心它到底能不能行啊……这个状态。
临走之前,我一步三回头地反复叮嘱它:“不要乱跑哦?……呃算了,看起来你也不会抬脚动身去哪里……好吧,保护好自己,不要又死了。”
比起这个我更想要让他不要突然崩溃,但是感觉这么长的句子让他理解也很不容易……真的是算了。
……
我带上小背包就离开去四下探索觅食了,外套留在原地给他盖上,因为觉得让他光溜溜地坐在那里实在有伤风化,虽然没什么人看到,主要是我个人会比较尴尬。外套就送他吧……虽然材质是非常优秀的牛皮革物,但给都给了,人家可能会冷……还是算了吧。
我这一整天说了多少个“算了”啊……碰到他真的会忍不住一再妥协。是因为他太可怜了,所以我在同情他;还是因为他太脆弱美丽,所以我不知不觉地被他打动了呢?
我打算搞点儿野菜蔬果什么的烤来吃,刚好有为了用来烧口红而凑巧塞进包里的小打火机,里面的汽液不多了,我也得省着用。
不过虽然已经夸下了海口,我很快地就被现状打脸了。
这破地方真的没能见到哪怕一只动物,哪怕是小鸟都跑得飞快,早在我看见它们之前就扑棱着翅膀飞走了。最后的最后,我也不清楚到底在这鬼地方绕了多少圈,成片成片的绿夜真的要晃瞎我的眼睛,一无所获到天色将暗,我觉得这样下去真的要饿肚子了,实在不想两手空空,只好到处找了点果子揣进小包里,打算就这么直接拿回去。至于到底有没有毒……呼嗯,这个是等到开始吃的时候再去纠结的问题,我要先回去了!
这个地区所有的树在我眼里都长成了一个样子,我靠着之前留的记号一点点艰难地找了回去,从包里掏出了便携式防暴电筒,靠着它的光指路,差点没有彻底迷失在这一大片绿意之中。不知道浪费了多长时间,但是等我回去时天幕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看上去让人感觉有点不安。
我在心中默默想到:“好吧肉球君,希望你没有跑……”黑暗虽然有些吓人,但是我很担心他会因为恐惧慌不择路地再跑去哪儿,这就比黑暗本身还要让人不安了。
但事情似乎总是很难如我所愿,我搜寻了一大圈,还是没能看到那个在树脚坐着的身影,连忙四下找寻。
但是视线的水平面总是见不到任何一个人影,直到我稍稍低下了头,才发现渗过来的血液已经快将我的鞋子洇湿了。
泥土吸纳血液直至饱和的状态,再也无法承载的部分就在四面肆意流淌,血液已经因为长时间的放置而开始微微干涸,边缘凝结出了淡黄色的粘稠溶液……我这是走了多久了,这不都已经分层了吗!
我顺着血渍的痕迹走,直到看到了拖拽的痕迹,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打算叼着我给他的外套袖子将他挪走,看到我的手电筒的光以后就吓得跑远了。那股怒火在我胸腔里盘旋了一小会儿,很快被我强行憋了回去,照一照他此刻的状态——
你好哇肉球君,我们又以这个状态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