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昨晚雨后,禹城一带正式踏入了深秋时节。
天冷夜凉,朱雨深受秋乏困扰,在后湖水榭和瑶儿、玑姝姐妹几个泡过温水浴便及早回房,躺进了神仙不换的温暖被窝里。
她入眠很快,能接受断续的睡眠,在被敲门声吵醒时,几乎是一个长觉醒来的精神状态。
“朱雨,求收留~”
听屋外长生娇声宛如鸟啭,朱雨嬉笑道:“你这调调去听竹轩,公子怕是上赶着给你迎进去呢!”
朱雨一开门,长生蹙着脸儿就抱了上来,随长生的抱紧,四只兔子隔着薄衣挤在一起,形成只有两个当事人感受得到的瑰丽体验。
长生身上衣衫潦草地裹着,看样子是已经睡下了,临时起意,未及穿戴利索就过来了。
当然,长生来她这儿用不着见外,不是包着被子赤身裸体就好。
“不怕你多心,我这么晚来讨扰,是有些关于公子的事问你,我的好朱雨,你得为我答疑解惑啊……”
“嗯,我知无不言。”
朱雨合上门,携长生到床上,给她取了枕头,姐妹二人盖一块被子,被窝有朱雨的体温都省下长生暖床了。
朱雨深深嗅了一下长生身上常年自带的芳香,问:“接下来要说的,都是你知我知?”
“……基本上是。”
长生五指交叉握着朱雨的手,娓娓道来:“自从我炼化了先天灵根木,我老做梦,几乎每次都有公子的出现。这本身没什么,但问题在于近些天公子梦中的表现愈发稀奇古怪了;”
“我沐浴,公子会突然从浴盆中跳出,然后四脚落地,飞快地逃走……”
“我更衣,一打开衣柜,公子头上套着我的亵裤、嘴里叼着我的肚兜,冲我‘嘿嘿’地笑……”
“小解也没逃得过……我一低头就能看到公子站在茅厕底下,仰头不知在等什么,手里还拿着筷子……”
长生说着目露悲悯,可能站在茅厕底窥视她的许冬太像一个无底线无视纲常伦理的登徒子。
“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朱雨和长生多年姐妹了,即便长生和她一样情托许冬,朱雨亦不会诘难她。
但心里酸丢丢的算怎么回事?
朱雨丝毫没有在意长生梦的内容,众所皆知,梦那东西不存在什么实际意义。
长生重审重点:“朱雨,怪梦发生在我炼化灵根木之后。”
“唔~”朱雨正色道:“灵根木是公子的剑盒,我们虽不清楚他们二者都是怎样的存在,但认定有干系不会错。我想知道,在你身上除做怪梦以外,还有其他什么异常吗?”
“要说‘其他’也不是没有……”长生心虚地看了眼朱雨,在想自己要不要说实话给她。
朱雨和许冬的感情是得到小鸢承认的,而她对许冬感情的现状未免缺乏说服力。
长生有想过,是不是炼化灵根木对她产生了一定程度影响,但最后长生还是没有归咎灵根木。
那种眇乎小哉的影响至多是加剧了她对许冬的好感,感情萌生的根本,是她而不是灵根木。
长生踌躇半晌,终是道:“朱雨,我醒着的时候,一闲下来,脑海中少不得浮现出公子的音容笑貌。你说,我这是不是~?”
“是了。否则还能是什么呢?”朱雨幽幽地瞅着长生。
清辉银屑洒进屋内,反射反射再反射,落到朱雨眼中早微乎其微,但夜视能力超强的她仍能看到长生的每一个神态细节。
谦卑、负罪、无奈、酸涩、企盼……
差不多是自己面对小鸢,道出对许冬心思时的模子了。
思及小鸢那时待她的落落大方,朱雨抚慰着长生,清声道:“是便是了,你真受了灵根木的陶染又怎样?公子是个顶好的人,小鸢也心怀明月,我相信你!”
“诶……要想这么多么,我想的只是先征询一下你的意见啊……”
长生不认为她于许冬的好感已能够被说成是真正意义上的“感情”。
“我说的,不算是意见吗?”
长生濡湿双唇,轻叹道:“我总觉得,我们的情形不是很相仿。灵根木带给我的一些东西,是我形容不来的。”
长生说的有可能属实,但不排除她内心深处在为自身不想直面的事物找饰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