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见状先下意识地看了蔡奚元一眼,见对方神色并无异常,这才讪讪对周围解释道:
“抱歉,一时气岔,失礼之处诸位海涵!”
秦佩君闻言颇有气度地微微一笑,并不着恼,转而继续道:
“去岁蛮族寇边,今年两江贪腐,儒圣何等英明伟大的人物?正是有儒圣的封印,九州气运归于我大周一隅,我大周风调雨顺几百年。”
“如此情况下,我大周境内发生如此大的丑闻和败绩,这是谁的责任?!”
“草包首辅也!”
…
看着台上慷慨激昂的秦佩君,张维咽了咽口水,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对蔡奚元问道:
“老师…这样真的没问题么?”
蔡奚元品了口茶,意外地反问道:“能有什么问题?”
张维听了这话,不由眉头一跳,大哥,这可是一品境界的内阁首辅,半步超品就接近儒圣的大佬!
蔡奚元似乎是看出了张维的顾虑,解释道:
“我大周朝不以言入罪,这是儒圣定下的规矩,谁敢坏了这个规矩?”
“况且秦佩君出身江南,本身又是岱山豪族,一众追随者更是与他一道组建了岱山社,岱山社的影响力又遍布半个江南。”
张维听闻此言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赞美儒圣!
而且张维终于明白为什么秦佩君偌大的来头,为何还和自己一样只是举人打扮。
同时也说明了身为黄金时代遗老的蔡奚元为什么混了这么多年只是五品郎中的原因。
这边秦佩君话刚讲完,又一个京城口音的文士走到台上朗朗道:
“要我说,当今陛下,太和帝才是十足的昏君!”
…
坐在张维边上的蔡奚元指了指台上的文士道:
“这是京城义林三子之一。”
张维生无可恋地抿了一口酒盏,他已经麻了,这群人再说些什么他也不想参与了。
原来所谓的士林集会就是喷子集会。
张维遥想自己前世看过的小说和电视中,那些一袭儒衫空谈误国的喷子儒生,没成想自己居然有一日成为了其中一员。
而就在张维麻木地看着眼前的瓜果出神之际,台上的义林三子却突然Q到了他:
“我看廷益兄一脸若有所思,廷益兄不妨上台,与大家一道辩一辩!”
原本正在出神的张维,若不是身旁的蔡奚元提醒,甚至连对方Q到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见此情形,张维先是一脸勉强地摆了摆手,示以推脱。
义林三子见状哪会放过张维,当即一摆手示意众人起哄地鼓起了掌。
“廷益兄,辩驳出真知嘛!有不同意见大家都可以辩一辩,不碍事的!”
正为难的张维看着周围人一脸期许的样子,转念一想到自己的科举难题:
也罢!做喷子就做喷子吧!既然加入他们,我就要做最强的喷子!
打定主意,张维当即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随后便在众人的掌声中缓缓走上台去:
“诸君晚上好,在下张维张廷益。”
“若有孟浪之处,望诸君海涵。”
回应张维的,只有众人的一阵掌声。
张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台下众人,脑海中构思着此时应该讲些什么。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也就是这座凤仪楼的六楼位置,一个老年人正拿着一只望远镜看着场中的一切。
老人身着一身华袍,看不出身份,但却能看出名贵非常。
“这次上台的人是谁?”老人头也不回地对身后问道。
“回主子的话,他就是张维张廷益。”
“哦…”老人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他就是张廷益啊,呵…”
“主子,这是刚才那两位的说话记录。”
身后的奴仆一脸恭敬地将一沓纸张递给老人,俨然正是刚才秦佩君和义林三子的演讲内容。
而在另一边的张维,迎着众人的关注的眼神终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大周大约太老了…因为谁也开不出药方。所有最好的药方即所谓希望将来的就是。”
(这里就不详细引用鲁迅先生的原文了,以免有骗字数的嫌疑)
“就拿如今京府提学陶知然说,就学籍名牌一事,已经临近会试,可他京府提学居然还没有把名牌全部发放到位。”
“这是什么?!这是渎职!”
“要我说各位,与其看着远在天边的蛮族败绩,不如先抓一抓陶知然这个渎职蛀虫!”
“改革,从我辈面前的每一件小事抓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