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别扭的口音,秦川忽然想起他们为什么来这大食商会。
当然是来找阿布的啊!
可阿布的发音非常标准,甚至比很多唐人都要字正腔圆。
不是他的话,难不成是拜德?
秦川招手叫来张小敬,示意他先照顾下老葛,随后起身走出了客舍。
“秦兄!可算等到您了!”
说话的人头戴折沿帽,深目高鼻,络腮胡须,身穿翻领胡服,双手叠置胸前。
不是拜德还能有谁!
“阿布呢?”
秦川见到老友也是满心欢喜,伸手扶起他笑着问道。
“主人已经离开长安了!”
拜德双手递来一个褐色绸布包,不无遗憾道:“两日前,主人临行之际将此物留给小仆,让小仆务必亲手交予秦兄。”
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秦川难掩心中的失落。
他接过绸布包,心想拜德可不只是一个护卫那么简单!
之前一路南下,拜德几乎寸步不离阿布左右,与其说是护卫,倒不如说他更像个家臣。
让这么个人留在长安等着自己,想必里面的东西定是贵重至极。
秦川三两下拆开绸布,就见最上面放着一张折好的描金勾腊笺,底下还有七八摞捆好的文书。
他赶紧展开笺纸。
“未能相会长安,还望秦兄见谅。”
“兄展信之时,弟应已至山南东道。”
“此行匆忙,皆因弟与朝堂公卿互约东西共击黑衣大食,故取道广州海路归国。”
“弟候长安期间,小备薄礼一份,望兄万勿推辞。”
“山水一程,有兄偕行,缘若未尽,必有重逢!”
“阿卜杜,拉赫曼,伊本,穆阿维叶。”
秦川放下手里的信,眉间拧成一团喃喃道:“东西共击黑衣大食?”
难道是怛罗斯之战?
他歪着脑袋拼命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具体是哪一年。
但秦川可以百分百确定,这场黑衣大食与大唐的战争就是最近几年的事!
虽然怛罗斯之战并未减缓唐廷继续扩张的步伐。
而且两万对二十万,又有葛逻禄阵前倒戈,输了也算不上丢人。
但这一战确实是大唐败了啊!
拜德见他脸色变幻不停,又不知信里的内容,忙叉手拜道:“在下即刻启程,秦兄还有什么话需要在下转告主人?”
即刻启程?
秦川从思绪中抽离出来,纳闷问向他:“城门不是已经关了么?你又如何出城?”
拜德拍了拍胸口笑道:“在下有鸿胪寺签发的文书,可于三日内由指定的启夏门出城,今日刚好是最后一天。”
秦川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刚才那么着急!
想必拜德也是不放心阿布,所以才赶着连夜出城。
但怛罗斯之战……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一把拉住拜德问道:“阿布去哪,你知道么?”
拜德看眼前少年面色凝重,想了下他和少主的关系,如实回道:“休达,主人母舅所属的柏柏尔在那。”
休达……是个什么地儿?
秦川听都没听过。
他扫了眼更香,发现离子时还有不到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