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夜深人静时,我想着我的大漠,我的大漠学校,大漠上淳朴善良的人。
不知何原因,这种所谓的改革暂时搁浅了,而我耿直、毫无心眼的性格被老师们视为缺心眼、冒傻气、脑子有问题。老师们对我更加排斥着,甚至有些事情竟避开着我。我似成了孤家寡人。大漠汉子诚恳不服输的性格依旧激励着我,我也依旧努力着、勤奋着。爸妈的相亲安排也是依旧进行着。
临近期末时,校领导硬是要往我带的班里塞两个学生,是两个留级生,我班的人数已远远的超出了其它班,可这两个全校有名的淘气生哪个班的老师都在避而远之,唯恐避之不及而避之若浼。这样的‘好事’自然就落在了我的头上,我很是生气,去找校长理论。我们那位可爱校长的答复竟是:“你还年轻,精力旺盛,就多带两个学生吧。”
我除了无语还能怎样,我无奈的走出校长办公室,背后是老师们幸灾乐祸的表情。我深深的下咽着,喉咙里是咕噜咕噜声。回到办公室,我沏了一杯浓浓的茶,慢慢的品尝着,苦涩顺着喉咙弥漫到全身,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
夜深了,朦胧的我仍在恍惚着,眼前是王校长、周师傅、巴雅尔大叔、乌云娜的身影。
“大漠出来的汉子,这点困难又算得了什么。”一个有力的声音在向我呐喊着,像是周师傅又像是乌云娜。
我熟睡了,梦里是黄灿灿、亮晶晶的大漠,乌云娜破旧的袍子迎风飞舞着,手里是细长的羊鞭,嘴里唱着欢快的蒙古小曲。我拿着半块周师傅烙的发面玉米饼,喝着巴雅尔大叔煮的香甜奶茶,笑吟吟的望着乌云娜。我忽觉得,这不正是我向往的生活?
一大早,红红的太阳高挂在天空中,如同昨日的我在笑吟吟的望着地上的我,我伸手向它打着招呼:“嗨,早上好。”
今天我的心情格外的好,依旧第一个来到办公室,开窗通风、打水、擦拭着每个办公桌,办公室的青砖地面年代已久,被盐碱腐蚀的坑坑洼洼,我细细的撒着水,把埽杵压得低低的慢慢扫着,尽可能的不当起一点灰尘。卫生打扫完了,水房的锅炉冒着熊熊热气,办公室的三个暖壶被我灌的满满的。所有的‘晨课’均结束,办公室依旧还是我一人,为自己泡上一杯清淡的花茶,闻着沁人的花香,给孩子们批改着昨日的作业。
临近中午时,总务老吴每个办公室吆喝着。
“发工资了。”
这声音无疑就是一针兴奋剂,办公室的人们欢笑着涌了出去。没有什么可着急的,钱对来说,一直不是什么首位,更懒得和他们去挤。
又是老刘老师。
“小欧,怎么不去领钱,看来不缺钱。”
我笑笑,起了身。
发工资的是董晴,看我进门,目光躲闪着,似想看我,又似------,我微笑着大方看向她,她的脸竟悄悄的爬上了潮红,我在花名册上签着名,董晴白净细嫩的手数着票子,并递了过来。
“你再数数。”声音如同她本人,细小,玲珑。
“不用了。”我礼貌的回答着。
我正欲开门,门却被用力的推开了,一股风迎面扑来,接着便是一女子的身体,似要跌倒在我怀里,我忙扶住,是杨小红。
“该死的门槛,绊我一下。”杨小红直起身愤骂着,柔顺的短发凌乱的搭在前额。
老吴走了进来。
“呦,小杨,看上人家欧老师了,怎么往人家身上撞呀。”
杨小红的脸真的红了,但依旧大方着,用手撩着前帘儿。
“对不起,欧老师,没撞疼你吧?”她看着我笑说着。
我摇着头。
“没事,我没那么脆弱。”我也笑着。
董晴的眼似时刻注视着我们,我无意一撇,她慌忙躲闪着,眼里是一种说不上的东西。
杨医生也走了进来,身后是另一个女老师李静,李静先是纳闷的看看我再看看杨小红,老师的敏感嗅觉让她立刻似明白了什么,她神秘的笑笑。
“杨老师,怎么了?”她扳动着杨小红的肩膀。
“是你撞了欧老师还是欧老师撞了你呀?”眼里是狡黠的目光。
原本大方的杨小红此时却扭捏了起来,脸越发红的像成熟的苹果,眼目低垂着,手不自然的佛弄着头发。
董晴在为杨医生数着钱,眼睛依在偷瞄着我们,目光里是酸、是气、是------
“奥,看来是你撞在人家怀里的,怎么,故意?”这里的老师,一个个都不是善茬,李静似没有罢休的意思。
我欲往出走,李静伸开胳膊拦着我。
“跑什么,还没说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无聊不,不就是撞了一下吗。”杨小红挣脱李静的手,大声说着。
“呦,我在问欧世成,又没问你,你心疼什么呀,是不-------”李静的话还没说完,杨小红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李静扒开,杨小红又捂住,李静再次掰开。
“呀,我们有名的杨小红老师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害羞的小姑娘了,你向来不是敢做敢当、爽人快语吗,今天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我、董会计、老吴、杨医生都可以给你作证。”李静说着杨小红,眼却看向我。
我其实也并不尴尬,虽然在这些方面我有些呆板,但此时她们在说些什么我还是明白的,但不知为什么,我却有些反感。我礼貌性的笑笑。
杨小红用力拽着李静。
“你还要钱不了,没看见董会计在等着了。”她脸上的红还未褪去。
“欧世成,别忘了那天请吃糖。”被杨小红拖拽的李静仍扭着头大喊着。
董晴明显的不悦挂在脸上,毫无表情的数着钱,我随着杨医生的脚步终于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