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病也不算是装的,前几日的确是偶染风寒,即便请人把脉,也不是假的。
点思拧眉担忧,意欲有所动作,被闻盛屏退:“你下去吧,天色不早。”
“是。”点思犹豫了片刻,还是退下。
闻盛又静坐了许久,这才去休息,明日还得上值。
第二日,果真有人前来询问起昨日参加了马球会的那些官员,不过只是照例问询,查问过没事,便作罢了。
闻盛来时,鹰卫正在调查问询昨日和闻盛说过话的那两位官员。
“闻兄,正巧,你快过来。几位大人,一并问询了吧。”见闻盛来,二人热情邀请。
闻盛走近,朝鹰卫颔首示意。鹰卫是皇帝直属,只听从于皇帝号令,向来是高人一等。前来问询的几个鹰卫中,有人认得闻盛,因此只盘问了几句,便作罢了。
“闻大人中途离开过马场?是去了哪儿?”
“我有些不舒服,便去一旁透气,恰逢五公主出事,便与她闲聊了几句。”闻盛答得不急不缓,也不是完美说辞。
这种时候,越是完美的说辞,反倒越惹人怀疑。寻常便是最好的。
“可曾遇见过什么可疑之人?”
“未曾注意。”
为首的鹰卫使点头,示意旁边人记下,“好,多谢几位大人配合,若是有任何线索,可以联系鹰卫。”
“这是自然。”几个人送走鹰卫后,先前那二人皆是叹了声,有些感慨。
“这鹰卫就是神气,嗐。”
“可不是……哎,闻兄,你病可好了些了?也不必如此勤恳,带病上值。”另一人忽然问起闻盛。
闻盛微笑道:“多谢许兄关怀,我没什么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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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进了皇宫这事儿到底是大事,昨日到今日,还未消停。
楚云听着外头的动静皱眉,其实进不进刺客,与她干系也不大。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她叫着父皇的那个人,与她半点情分也没有。
倘使他遇刺身亡,无非是国家动荡……
楚云不会往下想,因为那也很遥远。
何况如今根本什么大事也没发生,不过是闯了御书房,似乎也没失窃什么。楚云对此的兴趣,还不如对那本闻盛留下来的书的兴趣大。
她今早又是被疼醒的,那会儿天才微亮,灰蒙蒙地映进窗纱。楚云不想吵醒月色,因而自己点亮了盏黑漆纱灯,坐起身来。
今日的疼痛没昨日那么难以忍受,但还是无可忽视。楚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动更不能,最后只好寻些东西打发时间。
原本找了绣绷,可因那点疼痛翻来覆去,她心里烦,刺绣又是细致活,做不下去。转过头,便瞧见了那本她拿回来的书。
临走之时,她鬼使神差地拿了回来。
当时心想,闻盛即便进宫,也不会常到这琼林别苑来。倘若这书落在这里,只怕日后找不到。倘若他还需要呢?
就算是报答吧,她暂且替他收着,到时候寻个机会还给他。
那本书被她随手搁置在榻上,她捂着胸口,俯身去够。昨日没看完,只看了一半,但前面一半真是无趣又陈腔滥调。
趁着这会儿功夫,楚云一口气把剩下的也看完了。到结尾,竟来了个大反转,书生娶了小姐,却反手让小姐一家家破人亡。最后并揭露真相,原来小姐的父母当年害死了书生的父母,书生因此生活困苦,几经流落。书生认出了小姐的父母,于是从心里滋生了复仇的念头。
天光大亮,楚云揉着太阳穴,将书放下。
对这结局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只觉得,这样的结局,还不如原本庸俗的美满。
月色推门进来,见她竟已经起了,不由诧异:“公主可是疼了?”
楚云嗯了声:“有一点,现在好多了。”
月色叹气,五公主吃药怕苦,受伤也怕疼,可也没办法,这种伤法,也不能用药止疼。她放下盥洗的铜盆,将方巾打湿,拧去多余水分,伺候楚云洗漱。
昨日长公主还特意命人送了些滋补的药材来,月色把那补药和仅剩的一只鸡一起炖了汤,才刚喝过,鹰卫的人便来了。
“五公主。”那鹰卫使正是问询闻盛的那位,“卑职等有些话意欲向五公主求证,五公主可方便?”
鹰卫亦有官职之分,鹰卫统共有几千人,其中有一位鹰卫总使,一位鹰卫副总使,六位鹰卫使,十二位鹰卫校尉,十二位鹰卫校令。
一个刺客,竟出动了鹰卫使,可见皇帝的重视。
对于一切威胁到他地位的人,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楚云点头:“大人请问。”
那名鹰卫使问:“卑职只是例行询问,五公主不必紧张。请问五公主,当日闻盛闻大人是否与你在一起?你们都聊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