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禧园别墅的餐厅精致又奢华,是专为迟家服务的团队。

自从醒来直到现在,这是迟弈和乌桃第一次一起吃饭。

得知要一起用饭的消息后,梁伯便去了餐厅参与选材和布置。一楼大厅只剩下三个年轻人。

乌桃看着坐在对面的迟弈,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她只记得,刚刚迟弈点头应允的那一瞬间,她心里很欢喜。

可接踵而来的便是漫长的沉默。

乌桃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怔怔出神。

迟弈靠坐在沙发上,盯着乌桃看了半晌,发现她真的一点儿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才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为什么想一起吃饭?”

乌桃猛地回神,听到他说话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垂睫温声说:“不知道。”

“不知道。”迟弈嗤笑着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漆黑的眸却紧锁着她的眼睛,反问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步步紧逼,乌桃节节退败。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她抬起清冷的眸对上迟弈的视线,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您一定要知道的话。”

“我想见您。”

这样明晃晃不带任何掩饰的话语,迟弈心里猛地一窒,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还记得高三毕业的时候,乌桃的父亲已经入葬了两个月。

自打毕业那天起,他就联系不上她,不管是曾经交好的同学那里,还是她可能会出现的地方,都没有她的影子。

就连那个破败不堪的城中村里,都只得知了她家房子被卖掉抵债,孤零零的女孩子家,只拿着很少的钱离开的消息。

迟弈现在都清楚的记得,他那个时候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说是心如刀割,一点也不过分。

乌桃那么瘦弱,没有父母,没有亲人,甚至也没有什么钱。在这个世界上孤单又彷徨,任谁都能踩上两脚。

他只要一想要乌桃现在的处境,一想到乌桃可能会在那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哭,他都恨不得立马冲到她面前去照顾她,把自己所有的钱和房子都给她。

只要她能觉得开心一点。

迟弈让爷爷和梁伯用了迟家所有的关系,终于在一个老旧小区里看到了乌桃。

听人说,这个小姑娘租了一个最便宜的房子。

每天都跑到房子的天台上去,一去就是一整天,那个单薄的身子,好像风一吹就会从楼上跳下来似的。

她长得太过漂亮,见过的人都对她印象深刻,只是一听起她就会摇摇头,说小姑娘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啊,一点光彩都没有,一看就寻了死志。

迟弈疯了一样的上去找她,一把将乌桃从天台抱下来,眼眶红的不像话:“乌桃,你能不能不要做傻事?!”

可她不哭,不笑,只是淡淡的看着他,说:“我没事。”

这样的状态,谁看了都知道不是没事。

为了让乌桃能够好起来,迟弈每天想尽办法哄她开心,连心理医生都替她问了一个又一个。

他每天都去找她,说他很想她,给她送玫瑰花,带她去海边看日出,和她一起喂养收容所的流浪猫狗。

他说要给她钱,要给她房子,要供她上大学,要让她拥有这世间所有最好的一切。

可乌桃什么都不要。

她只是偶尔看着迟弈给她讲笑话时认真的眉眼,会浅浅的笑。

在一次迟弈陪她在天台看星星的时候,乌桃突然扭过头轻轻的跟他说:“迟弈,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她仰起头看星星,微小的声音被吹散在夜空中:“我们在一起吧。”

迟弈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刻。

他脑子剧烈的轰鸣起来,心跳的如同打鼓,“噗咚”“噗咚”“噗咚”,震耳欲聋。

时隔五年,和今天听到她说“我想见你”时的状态无甚差别。

可不同的是,乌桃失忆了。

她不记得之前的一切。

强烈的窒息感在清楚的认识到这点后变为了深切的痛,迟弈捏紧了手下沙发的扶手,骨节分明的手背筋线突起,眼尾也克制的发红,只差一点就抑制不住情绪。

他站起身走到外面去,闭上眼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生生压住心里浓稠的苦意。

然后一遍遍的告诉自己。

这个时候的想念,算不得真。

看着迟弈出门的背影,乌桃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迟弈听到这句话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说想见到他,他的反应却大得好像怀里揣了个炸弹,这样急急忙忙的要离开。

好似跟她在同一空间多相处一秒,就会多难受一秒。

乌桃眼里隐隐的光一点点地沉下去,微微翘起的嘴角也抿成了一条线。

大概,迟先生是不喜欢听到这种话的。

乌桃心里突然有点难受。

不是中午那样窒息的悲痛,而是闷闷郁郁的哽在心里,哪怕是晴天也会因为这样的心情黯淡似的。

她抿唇不语,举起杯子送到嘴边小口小口的喝,神色淡淡的,肤色在灯光下映的恍若最名贵的白瓷。

梁嫣看气氛不对,悄悄坐到乌桃的旁边去,低着头小声的问:“夭夭姐姐,你喜欢迟弈哥哥呀?”

“他这人和沈云安一样难搞,几乎对谁都不留情面,你主动可是会伤心的。”

说完以后她又觉得不对劲,又说道:“我突然想起,以前听爸爸说你们以前在一起过,后来分手了,是不是?可是你现在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

怎么会还喜欢他呢?

一股脑的说到这一步,梁嫣才发现自己多嘴了,她急忙把嘴捂上往外看了一眼,压低了嗓音:“姐姐,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乌桃捕捉到她话里的细节。

喜欢?

她也不理解喜欢该是什么感觉。

很多疑惑,她还需要去找沈医生咨询。

至于现在什么情况,乌桃呼吸一顿,想起刚刚迟弈的反应后,轻轻放下茶杯摇了摇头,神色若有所思:“……我和迟先生,是报恩的关系。

这个时候,梁伯从餐厅走出来笑着说:“夭夭小姐,可以用晚餐了。”

乌桃点点头起身,梁嫣只好也跟着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