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月黑风高。
孤男寡男,身形重叠,一张床。
其中一个还只穿着背心和裤衩。
属于是个人都要误会的画面。
高栎恨不能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手忙脚乱地爬起身来。
杜奶奶:“哎呀,我这……我就是之前听到有声音,所以上来看看……不打扰你们……”
高栎追了上去,解释道:“不是这样,杜奶奶,我就是给他上个药!”
杜奶奶:“没事,没事,你们继续!我没看见的!”
高栎:“奶奶,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看着杜奶奶慢吞吞下楼的样子,又补了一句:“不安全,我送您回去。”
她摆摆手,连声说不用。高栎同样觉得尴尬,站在门口看了许久,直到听见杜奶奶把“门”重新挪回去的动静,才回过头。
郎昱林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领口。
“是住在楼下的杜奶奶。”高栎解释道。
郎昱林:“哦。”
“那个,我刚刚……真的是不小心。”高栎指了指罪魁祸首,打横放着的PVC水管。本来是隔开柜子和地面用的。
郎昱林配合地看了一眼,点点头:“哦——”
为了证明他确实相信了,还拉长了音调。
高栎:“……”
他捡起地上的医药箱,局促地看着郎昱林,犹豫要不要继续帮人家上药。
“有水吗?”郎昱林问。
“有的有的。”高栎现在急需做点什么来缓解心烧感,忙不迭找杯子装水去了。
趁这个空档,郎总自己动手把裤腿卷了上来。
玩骑术的时候,他也受过伤。但那不一样,都是内伤,很少有皮肉分离之苦。
在把那层布料从粘合的创口上撕下来的时候,他第一次真实地感觉到了活着的痛楚。
世界毁灭不过如此!
高栎拿着水杯走过来,看见他两个膝盖上磨出来的痕迹,极有共情心地倒吸一口凉气。
可惜了那么好看的肌肤,这要是留了疤,就太破坏美感了。
他不由得惋惜起来。
有这份同情心在,他心里的尴尬少了不少,从医药箱里拿出消毒用具。
“很痛吧?”他拿着碘伏的手有点抖。
郎昱林:“……还可以,我耐疼。”
“那你忍忍,我尽量轻一点。”高栎用酒精把创口四周清理了一遍,然后用盖子装了双氧水去冲洗伤口,一边用棉签把异物挑开。
棉签下那条腿抖得像在弹棉花。
高栎:“……很痛?”
郎昱林极力露出粲然一笑:“还好。”
高栎:“………”
他哭笑不得,用他常识里可以止疼的法子,轻轻朝郎昱林的腿上吹了趟风。
一阵难以说明的酥麻感顿时蹭上了后者的头皮。
郎昱林连疼都忘了,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
高栎却浑然不觉,认认真真给他上了碘伏,一边小口地吹着风。左腿处理好了,他没有抬头,提醒道:“轮到这边咯。”
郎昱林却没有听,他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回想着刚才半个小时里发生的一切,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正常人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热情吗?不会吧?而且他还床上还摆着那玩意儿,是打算今天晚上用的吗?在这种地方用?
一个人用?
他的视线下移,落在高栎低头时露出的发旋上。
下一秒,膝盖处就传来了钻心的刺痛。
“嗷啊啊啊——”
高栎堪堪停了手,面带无辜。
这是郎总人生历史中,遇到的第一个让他如此失控的男人。
……
兵荒马乱的一晚上。
十一点半,曾总助打了车风尘仆仆赶来。他一边踏过路上长着的荒草,一边感叹郎总居然会被困在这种地方。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他费尽辛苦,小心翼翼上到三楼,敲响这栋楼唯一的不锈钢防盗门。
开门的是个长相清秀的男人,个子不算高,粗估有个一米七几,身材比例很不错。仔细一看的话,皮肤偏白,一双下垂眼,看着很讨人喜欢。
曾总助突然就理解郎总被什么困住了。
他看了一眼这个环境,再次感叹。
沉浸式野战。还是有钱人会玩啊。
难怪还特意让他带条新裤子过来,还必须宽松。
“你好,是玉先生的朋友对吗?”
曾总助:“……”
还玉先生,这打个炮连花名都有了?
他心情复杂地进了门,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坐在床边的郎昱林。等他看清郎昱林膝盖上的伤,瞬间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内心呼啸而过。
玩得这么大吗?难道是那个什么S那个什么M?血肉模糊了这都,郎总的接受程度是不是太高了?
而且郎总居然是下面那位吗?
他回头看了一眼高栎斯斯文文的老实人模样,又看了一眼人高马大的郎总。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郎昱林一脸麻木地套上新裤子,其他两人背对着他,非礼勿视。
曾总助奇怪地看了一眼高栎,心想这会儿怎么还避嫌呢?
这情趣也太日式了吧,莫非郎总就是好这口?
曾总助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