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枪的子弹速度是每秒350米到450米。
在3米以内的距离想要躲开手枪射出的子弹,需要在对方扣动扳机的瞬间做出预判操作,我的反应速度最少达到0.01秒。
但是躲开子弹的这个选项不行。
现在太宰治就在我身后,如果我躲开子弹,有一定概率那颗子弹会击中他,我不能赌这个可能。
那么只剩下唯一的选项了——
反击。
“如果碰到像这个主角一样被人这么用枪指着的情况呢?”
那时候是刚结束某次零崎人识心血来潮的训练没多久,我的思维还是应对各种危险情况下的条件反射模拟训练模式,当我叼着冰棍斜躺在沙发上看到电视中的主角被反派持枪威胁的一幕时,不禁询问道。
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拇指和食指做出枪的样子,模拟枪管的食指指尖对准了坐在沙发另一头的人识。
那时候的人识是怎么教我的?
当时的人识甩着手中的小刀,用刀尖指向他自己的眉心,再向下指向咽喉。
用刀命中这两个位置,早一步杀死对方就行了。
他理所当然地说。
可是我就连鱼都没有杀过。人生到现在目前为止只有主动杀死过蚊子,或者可能无意踩死过蚂蚁或者其他虫类。没有真正面临过危机的我还有着犹豫和不忍。
还有这里。
人识又将刀换了个方向,尖锐的刀尖轻轻抵住我的手腕,他的力道把握的刚刚好,刀尖既不会刺破我的皮肤,又带上了一些力度。
废掉战斗力,也是一种选择。
一切的记忆在脑海中快速闪现。
眉心、咽喉以及握着枪的手。
下定决心的我改变了呼吸的节奏。
这是分秒必争的时刻,在他扣下扳机射出子弹前,我的动作必须更快一步。
鳞泷左近次师父在我离开道观前将流派秘法水之呼吸教给我。他希望我能日后继续剑道的修行,可惜我在剑道比赛上取得成就以后立刻转移到其他兴趣上。
所谓的呼吸法,鳞泷师父那一套很玄幻的理论在我听来有点玄乎,总之以我的理解简洁概述就是这套方法能够让人主动地激发平常只有在危急时刻才可能会有一定概率分泌出的肾上腺素,令使用者的身体在瞬间进入备战状态,增加爆发力,发挥出最大潜能。
呼吸法——全集中·常中!
我眼中的一切都开始变得缓慢,以秒来做分割,像是电影中的慢动作,与此同时我的大脑无比清醒,五感的敏锐度提升到最大临界值。
我将视线集中于对方的握枪置于扳机前的食指上做预判,任何细微的动作都印刻在我的视网膜中,我用包做遮挡用最快的速度拿出放在口袋中的小刀。
我看到对方的食指开始弯曲缓缓压向扳机。
我看到空中的雨滴缓慢落下。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身后的太宰治安抚似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听到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听到熟悉的少年嗓音响起。
但这一切并没有让我分心,甚至太宰治说话的内容都被我的大脑屏蔽没有接收任何信息。
对面握枪的男人似乎愣神了,压在扳机处的食指在这一秒内轻微地放松了些许。
我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我甚至没有任何思考。
或许是曾经上千次的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或许是和人识‘实战’累积的条件反射,握刀的右手以最合理最轻松也是最能爆发出力量的动作,用对方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挥动,开刃的小刀脱手而出。
无论是什么运动,我的命中率从来都很完美。
小刀划出一道银光,刀尖破开皮肤的阻拦,深深扎入血肉之中,正中男人握枪的右手手腕。
滴答。
雨滴落在了我的鼻尖。
我听到对方发出短促的惨叫声。
因为小刀的伤口,他一时间握不住枪,还没有来得及扣动扳机,手枪就被他因为疼痛而甩出,掉落在地。
我的目光顺着声音,看向落在地面的手枪。
废掉战斗力之后,记得捡起枪卸掉对方最后的战斗力,不能留给对方任何反击的可能。
这也是当时人识训练我的一部分。
这些训练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可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内却无比清晰地印在我的想法中。
牢记这一点的我快步上前,毫不犹豫地将对方的枪捡起。
缴械成功,局势扭转,这一次换我将枪口对准了他。
虽然还不能说完全脱离危险,但起码已经不再是紧急又致命的境地了。
死里逃生。
真是太好了。
我从高度紧绷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咬了咬唇提醒自己不要过于松懈,心脏怦怦跳动,我举枪说出了非常老套的话,“不要动!”
众所周知普通人拿枪在手也不一定能够命中目标,为了加强威慑力,我沉下脸,面无表情地继续说,“我并不是没有用过枪的人,虽然只是游戏活动,但在实枪射击活动中我的命中率可以达到98%,那还是我自身处于移动中的命中率。”
想来确实是有了忌惮,这位不知名的黑手党成员脸色极差,咬牙盯着我站在原地,确实不敢有任何举动。
我单手举枪,另一只手扯了扯本来被我挡在身后,现在却在我身侧的太宰治示意,“太宰君,我们赶紧走吧。”
“不行哦。”
太宰治没有按照我说的行动,反而一只手覆在我握枪的手上,让枪口向上抬起几分,对准了对方的致命部位。
“我们就这么离开的话,他很快就能通知其他黑手党同伙拦截我们两人。”
像恶魔在耳畔的低语。
“为了安全,必须要杀掉他。”
滴答。
滴答。
星星点点的雨滴落下。
我却无心关注天气,惊讶地看向太宰治。
他比我还要面无表情,幽深的眼瞳像是没有波澜的古井,墨黑一片,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等着手握武器的我做出决定。
“可是……”我说不出话。
没错,按照逻辑来讲,太宰治所说的是最合理的做法。